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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尔搏闻言,心虚地埋头去扯二姐的衣衫,意欲开溜,谁知登徒尔雅把其手一甩,昂首无畏地又坐了下来。宋玉看了眼,也不言语,只听李寡妇果真断断续续地停止哭泣,抽泣道:
“子渊,好孩子。你与谦雅来往多年,老身我的秉性你是知晓的,这么多年,除了你这个吾儿好友,别说男人,就连只公老鼠我也不曾让它踏进过李府。李伯母我如此为的是什么?我辛苦守寡求得难道是金银财宝?还不是盼着吾儿谦雅早日成家立业。”
“娘——”这边李书生鼻子一酸,软语道:“别说了。”
宋玉关了扇子,诺诺道:“李伯母的苦心天地可鉴,我们这些小辈也是知道的。”宋玉因和李书生臭味相投,常常走动,所以对这个李寡妇甚是熟悉,加上两人皆是爱财如命的守金奴,故此这十几年来,李寡妇虽苛刻不轻易放男人入府,偏偏对这宋玉宽松得很,时日长了,竟也把他当半个儿子。
再加上李书生愚钝,是以出了什么事,反倒是宋玉劝的话李寡妇更听得入耳些。
李寡妇拿手绢又擦了擦鼻子,哽咽道:“你们知道有什么用?现在有人要把老身绑上官府,说我轻薄年轻男子,哎哟喂,我这老脸可往哪放哦。”
说罢,李寡妇就捶胸顿足自哭去了,宋玉和李书生不由自主地看向登徒尔雅、尔搏这边,见尔搏衣衫褴褛,心下自明白三分,但依旧不作声。
登徒尔雅脑袋扬得更高些,“你个老不休,说我冤枉你,有什么证据?我刚刚明明来看到你正在轻薄我弟弟,是不是尔搏?”
登徒尔搏被点名,抬头偷瞟一眼,忙小鸡啄米点两下又戳下头去。宋玉见状蹙眉,心道这李寡妇虽往日敛财入魔,但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的寡都守了,又怎么会一见乳臭未干的登徒尔搏就芳心大动?如若这样,自己天天在李寡妇面前晃来晃去,他还不被她动到精尽人亡?(请大家自动无视宋玉的自恋,飘~)
咳嗽一声,宋玉正欲发问,就听李寡妇骂咧咧站起来:“你个小贱人,还要狡辩!我何时轻薄过你弟弟?倒是你个荡妇,不知当初和那个淫夫私奔,珠胎暗结。呸!真不要脸,竟还好意思上我李府,我看你那奸夫不是个下三滥就是个王八羔子,不然怎么能看上你这样的货色?¥&¥……”
李寡妇自觉有儿子和宋玉给自己撑腰,越骂越难听,那些床弟间的不耻话也统统翻出来吐了个痛快,全然不知自己身后的儿子和宋玉脸色越来越难看。初时,登徒尔雅还气愤难当,正踌躇回骂就瞥见后边宋玉的脸黑成了锅底,顿时心情大好,待李寡妇骂了个上气不接下气,才道:
“李夫人,你说的还真没错,我家相公就是个骚~~~货。您继续!”登徒尔雅故意拖长“骚”字发出颤音,惹得宋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也由黑转青,最后变成苍白。
李寡妇听了尔雅的话,大称奇怪,生怕其又耍花招,便拉着宋玉道:“子渊,你看看,这就是吾儿当初选中的女人,啧啧,真是不晓不知,剥了这层皮居然是这样的泼妇,连自家相公都骂,我都替那个瞎了眼的奸夫喊冤。”
李书生哀嚎一声,抓狂道:“娘——”
宋玉哭笑不得,止住好友,扶额对李寡妇道:“伯母,我就是你说得那个瞎了眼的奸夫。”
“………”
低气压环绕的李府大厅,登徒尔雅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奶娘说得对,老天爷公平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宋玉,没想到你也有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一天。
局势急转骤变。
宋玉表明身份后,李寡妇张大嘴巴良久,愣是没把“啊”这个感叹词吐出口。宋玉问清来龙去脉,就和李寡妇单独进了厢房,半柱香后,换李寡妇脸色铁青地出来,宋玉尾随其后,没有往日的神采奕奕,但神情已比刚被人骂“王八羔子”时好看了许多。
在外早等得抓耳挠腮的李书生见两人出来,忙围上去,李寡妇对儿子的疑问一言不发,第一句话竟是:
“王妈,去把登徒府的嫁妆搬出来,再找两个人抬去宋府。”
宋玉鞠躬:“谢李伯母成全。”
登徒尔搏在旁由衷赞赏:“姐夫就是姐夫,我们花了一天都搞不定,他进厢房不过半个时辰,就把李寡妇搞定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知何故,尔雅听这话,登时脑海里出现了一副春宫图画面,如此不幸,男女主恰是宋玉和李寡妇。男色当前,李寡妇屈于身下,意乱情迷所以答应了退还了嫁妆……情不自禁地哆嗦下,宋玉已向李寡妇和李书生告别,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
脚至大门,才回身看向登徒尔雅,“还不走?”
两姐弟对视一眼,跟着出了李府。尔雅听得出,宋玉那句话里,警告的意味大于关怀。
一路上,登徒尔雅都在胡思乱想。宋玉是不是真的色诱了李寡妇,所以铁公鸡李寡妇才那么爽快地答应还嫁妆?宋玉那么积极帮自己要嫁妆,是不是想私吞?如果他敢私吞,我一定和他拼命,这是爹爹拼了老命给自己凑的嫁妆,绝不便宜宋府!
正想得出神,三人就到了宋府。李寡妇这次倒是神速,几个体力刚从宋府卸完嫁妆出来。原来,宋玉这个敛财奴为节约钱,硬让姐弟俩徒步走回宋府,所幸路途不远,登徒尔雅也就没反驳,尔搏可有可无,只是跟在姐姐姐夫后面。
而这边李寡妇却是雇了木车抬嫁妆过来,是以比三人都快。看此情景,尔雅更加疑惑,那待客奉茶都只用茶末星子的李寡妇居然舍得花钱用车运货,奇也!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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