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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潇因着一连串的变故早已是目瞪口呆,此时见了云漫天情状,更是懊悔不已。正叫苦不迭之际又听见秋达心轻笑了几声,道:“云漫天,你可千万别再运气,若是再来一次,嘿嘿,你必全身经脉错乱而死。云漫天,你一定奇怪为何‘朱血’这么快就发作罢?你不是一向鼻子很灵的么?怎么闻不出来呢?”
云漫天勉力支起身体,嗅了几下,他面色突然微微一变,颤声道:“你用了‘碧魂’?”
秋达心见他变了脸色,不禁扬扬自得起来,道:“你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我知你鼻子灵光,所以特意将书埋在这个园子里,好让栀子花的花香盖过‘碧魂’的味道。有了‘碧魂’做引子,一中朱血便会立即发作。你若是想要活命,就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饶你一命。”
云漫天收敛了面上的慌乱,冷笑了几声道:“求你?好啊……”突然一挥衣袖,一阵浓厚的白雾立时弥漫了整个院子。众人吃惊之下连忙捂住鼻子,待白雾散尽,却见秋达心大汗淋漓跌坐在地上,而云漫天已然没了踪迹。
清平等人连忙上前扶起他师父,秋达心急喘了数下,虚弱地道:“快给我吃颗百花丹。”原来他身上毒性虽解,但元气早已大伤,苦撑了半日,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吃了药又调息了一阵,面色才渐渐缓和过来。
清平问他可要派人追踪云漫天,秋达心摇头道:“他虽然武功尽失,可是诡计多端,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待我休息几日再去追他不迟。”目光一扫看见南宫寒潇主仆三人,顿时冷下脸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要我亲自送你们出去?”
南宫寒潇干咳一声,定了定神。他上前朝秋达心拱了拱手,陪笑道:“道长,家叔的病……”
“住口!”秋达心冷冰冰地打断了他,道:“你倒有脸求我?江湖传闻半点不假,你果然是不知廉耻。哼!凭你南宫世家如何了得,我偏不买你们的帐!你若再不离开可别怪我不客气。”
南宫寒潇想到他用毒手段厉害,也不敢和他硬来,见秋达心语气中毫无转圜的余地,懊恼无奈之下他只得与观荷听雨一起离开了清修观。
南宫寒潇主仆三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下,走了一阵后听雨忍不住向观荷小声嘟囔道:“那个云漫天骄横跋扈,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亏得公子竟然信他。”
观荷忙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南宫寒潇,见他没有半点反应,这才低声道:“……依我看那秋达心也不是什么好人,诡计多端不说,他不是也想对他师弟斩尽杀绝么?说起来也只是我们赌错了。”
这时见南宫寒潇突然停住了脚步,观荷吓得朝听雨吐了吐舌头,忙跟上去向南宫寒潇道:“公子,这天实在太热,再走恐怕要中暑。上山时观荷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水潭,公子不如去沐浴一下,待凉透了再走。”
南宫寒潇侧身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应了。片刻后三人到了水潭边,那水潭地处偏僻,潭边有几棵大树的树荫将潭的口密密覆盖住,无法接受光照,是以潭水清冽澄澈,是个沐浴纳凉的好所在。
观荷服侍南宫寒潇脱了外衣,南宫寒潇见那水潭清澈见底,最多只有五尺深,于是道:“你们俩出去守着,我一个人洗就行。”
两个少女依言离开。南宫寒潇脱光了衣衫,走进了水潭里,被冷水一激,下身突然有了变化。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又这样了。”他一向放纵自流,断然不会因为现下是在野外就要刻意收敛,于是开始闭目安抚起自己来。
片刻后突觉有粘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面上,他用手一摸,睁眼一看,见满手是血,顿时吃了一惊,“难道我流鼻血了?”却又觉得不对,因为发现血是从头顶树叶间流下。
他立时明白过来,朝头顶喝道:“树上是什么人?”
他这么一喊,观荷马上跑了过来。见他指了指树顶,观荷会意,拿起地上南宫寒潇的腰带贯了真气往树上一抛,随着一声呻吟,便有一人直直落下,跌落在水里。
南宫寒潇低头一看,见那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不是云漫天又是何人?他忙将浑身湿透的云漫天抱上岸,这时听雨也跑了过来,看见云漫天惊呼一声,道:“他怎会在此?”
“他可能在我们来之前便躲在了树上,我们不知道罢了。”南宫寒潇边说边将昏迷云漫天平放在草地上,见他嘴角有血迹,方知适才的血全是他口中吐出。
听雨眼珠一转,道:“这下好了,我们用他做交换,让秋达心替二爷治病。”
南宫寒潇低头看了看云漫天惨白的脸,见他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两边唇角向上弯起,与二叔南宫忘忧微笑时的唇线倒有几分相似。他默然了半晌,摇头道:“秋达心对我们成见已深,即便将云漫天交给他,他也不一定领情,倒平白送了云漫天一条性命。倒不如我们救活云漫天,让他给二叔治病。”
夜雨初歇,天际的星迟疑着沉下,远远的岸边便染上了清冷的黑色。湖面上有一条细白的亮线,那是船舱里透出的灯光投射而成。粼粼的波光在亮线两旁轻颤着蔓延开来,象是凤凰展翅时的双翼,只是经风一吹,那波光瞬间乱成了一团,所有的遐思便也随之坠落于尘埃。
云漫天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影影绰绰的群山。夜幕里山峦青黑色的脉络微微颤动着,那应该是大风吹过山顶的树木所致——然而也不尽然,或许那脉动只是他的幻觉,毕竟离得太远了。船头的风迎面而来,鼓起他身上宽大的道袍,粼粼的波光印在他的面上,衬得他脸色带了几分阴暗。
这时听见有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云漫天下意识回过头,见南宫寒潇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他身着淡金色绣边紫色长衫,腰间缀着金线与黑丝线交杂着编成的丝绦,头戴紫金发冠,经门框里晕黄的灯光一照,全身上下熠熠生辉,奇怪的这样俗艳的打扮穿在他身上却毫无突兀之感,似乎只消他一个多情的眼神,那些累赘华丽的颜色便偃旗息鼓地退后,安静地成为了背景。
“道长呆在这里难道不觉得无聊么?”南宫寒潇伸了个懒腰,睨了云漫天一眼,又道:“况且道长中了毒,夜深露重的,万一着了凉我可是要心疼的。”
云漫天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宁可受凉,也好过被淫声浪语吵死。”原来南宫寒潇怕回苏州的水路乏闷,便买了两个歌伎带在船上,这一路上他不分昼夜与她们寻欢作乐,吵得云漫天厌烦透顶。
南宫寒潇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涎笑着凑上去在他耳边道:“若是道长愿意陪我,我即刻便叫她们离开。”近距离里更觉他肌肤冰凉,透明若玉,一时色迷心窍,一口将他的耳垂含在了口里,仿佛有一粒冰糖在他口中迅速化开,一股清凉甘甜顺着他喉间滑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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