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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又怎会不怕哭,她也是一个娇养长大的,犹记前世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时,上医院打针还边还拉着母亲的手嚷疼,可是现在……想着不觉神色一暗,有气无力道:“长痛不如短痛,这里没有解苦之物,只有一口把它解决,好在汤药不怎么汤。”
齐萧听着怔了一下:小小年纪,好像无论遇到什么情形,总能最快的让自己适应。
见齐萧接过木碗放下,又一想他仍揽着不放,张曦君到底不习惯半裸躺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又加之说了一阵话,她神色渐有倦色,道:“将军,妾乏了。”
齐萧了然,为张曦君宽上中衣,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拉上薄毯,起身道:“你先躺着,等用了吃食再睡。”
张曦君默然,看着即将走出帷幔的齐萧,想起隔着帷幔听到的话,她便出声道:“将军,妾感觉好多了,若大军需要行径,可不必顾着妾。”
齐萧身影一顿,霍然驻足回头,目光深邃,“你还在怪我?”
端午
张曦君闻言一愣,有人这样问话么?让人除了说不是,还能说什么。
她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仅是垂眸,避开齐萧的目光,道:“妾有什么可怪,将军多虑了。”
能凭一己之力到今时今日,其中少不了辨人说话真伪。齐萧看着似一派恭敬的张曦君,唇角略一扯动,就直言不讳道:“口是心非。”
张曦君再次一愣,继而愕然,似不认识的望着齐萧。心下却如电转动:他为何这样步步紧逼,打破彼此的平和相处……
见张曦君一副十分意外之色,齐萧心底一沉,果然如此,但见那张苍白容颜倦色明显,知她精神殆尽,遂止了话,只道:“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你现在只需安心养伤。”说罢转身而去,却临到门口忽然止步,并不回头道:“三日后还要换药。”一语说毕,撩帘而出。
张曦君还在思索如何应话,冷不防齐萧结束谈话,又一语论断她在怨怪,顿时有些哑口无言,这下真是百口莫辩,她也没心力再去多费唇舌,正要体力不支的阖目睡下,忽听齐萧提起换药一事,身子瞬时一僵,脸上红白交替。然而无论多羞赧,又有多惧那疼痛,到底挨不过身子虚弱,很快地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张曦君如齐萧说的,只一心一意的安心养伤,望能早日康复,也能少受换药之苦。
如此三日晃眼就过,让她心怵的换药如期而至,不过令她心惧的剧痛没了,为她上药的人也从齐萧换成了侍女。
这番改变让她大松口气,心弦自也随之一松,等又过了七八日,近入五月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在这期间,齐萧似乎非常忙碌,张曦君未再见过他。不过侍女阿杏,正是十五六岁好动的年纪,身上又带着乡间独有的舒朗之气,就半个多便就与人熟络了起来,从火头兵那里听了许多消息回来,尤其是关于齐萧的种种。
张曦君这才知道,西南叛军虽已被破,成王及家眷伏诛。但成王一些手下大将却逃出躲了起来,打算重新集回四散的兵马东山再起。齐萧因为她重伤性命堪忧,为此并未大肆出兵追剿。不想让这些人钻了空子,躲入西南蛮夷各族欲伺机而动。齐萧大怒蛮夷叛变之举,上奏朝廷此事之后,便命世子齐藤为副将,随他率五万兵马入南夷平叛。又命两名亲信大将与肖先生一同代掌主营诸事。
了解以上事后,张曦君心知这是齐萧在提防河间王府,她不予置评,只在心中下了定论——齐萧此人,防心甚重。
而想到河间王府,她不由想起了齐瑞。纳罕齐瑞既安好,又未被送回长安,为何没来看她?若是早些时候。她昏迷比清醒时多,是恐打扰她才如此,可如今她好了许多,怎么还不见齐瑞。
她是知以自己的身份而言,最好少于齐瑞接触。可是那共患难的日子,让她情感与理智起了分离。于是向阿杏问起齐瑞的状况。哪只阿杏是一问三不知,她心中虽是对此不解,也好奇依齐瑞的性子竟没来看她,却只能最罢。
这样心里一闲下来,又几乎整日躺在病榻上,日子不觉乏闷。阿杏见她这般,便游说她出去走走,可是此地是军营,齐萧治军一向严谨,军中除了军妓以外,任何军官不许带女眷入营。她留在此算是一个意外,若是不安份的四处走动,却是不妥,便摇头否决。
阿杏也不气馁,眼见明日就是夏历五月初五,不知从哪找了艾草,心里手巧的编成人形挂在帐门外,又找了茭白叶子、粘米、粟米、枣子过来,问要不要做角黍。
张曦君忆起往年过端午的情形,一下来了兴致,不但手艺娴熟的包了角黍,还吩咐阿杏去找菖蒲草泡酒。
阿杏见张曦君如此熟络,角黍包得形状也胜过自己,根本不需要她来交,不由目瞪口呆,“夫人您怎么会……”
自醒来,所见之人都唤她夫人,她也不好让他们唤回小夫人的称呼,便随他们去了。这会儿,张曦君见阿杏一脸吃惊的摸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放下一个包好的角黍,倚在床榻上道:“别吃惊了,赶紧多做一些,给肖先生和陈大夫送去。”
陈大夫年近六十,在齐萧军中待了快十年,医术不凡,她这次便多亏陈大夫救治。
阿杏点头笑应了,跪坐一旁,手不闲的裹着角黍。
张曦君又吩咐道:“菖蒲草刚泡的酒,味道虽然不够,但总是一个心意,明儿也一起送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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