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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誓言（第1页）

“其他妃嫔都可以出宫，为何偏偏臣妾不可以，难道说皇上您是存心想报复臣妾不成？”

谢瑶卿的语气充满了怨愤与不满，隐隐含着一丝质问之意。

一想到日后仍将被困于这沉闷无趣的宫廷之中，谢瑶卿便感到无比的厌烦与倦怠。

为什么别人都能够离开这个牢笼一般的地方，而她却不行。

萧承绪的眼神微微黯淡下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并非报复，是补偿，我亏欠了卿卿。”

怎会是报复，他自知自己违背了曾经许下的山盟海誓——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景。原以为只需对后宫诸妃冷眼相待、不闻不问，便算是对得起卿卿，并未负心薄幸。然而，随着后宫妃嫔渐多，各种矛盾亦在无形之中滋生蔓延开来，似乎每个人都企图在他与卿卿之间挑拨离间，横生事端。

唯有将这些妃嫔统统遣送出宫，方可还给卿卿一片宁静与安逸。

闻言，谢瑶卿不由自主地出一声冷笑，笑声中饱含着无尽的讽刺与悲凉，仿佛在嘲笑萧承绪的天真与自以为是。

这哪里是什么弥补，依她看，这分明就是报复。

萧承绪能够给予那么多妃嫔自由之身，但却偏偏不给她自由，这难道还不是报复吗？

“皇上莫要说笑，臣妾并不需要您弥补些什么。臣妾嫁给皇上已经有七年之久了，然而到现在仍然未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若是在民间，像臣妾这样无法生育的妇人恐怕早就已经被夫家休弃了吧。臣妾实在是无力承担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的重要责任，有愧于皇上的恩泽，也有愧于列祖列宗和江山社稷，臣妾没脸再继续做这个皇后了。所以，皇上您不如就将臣妾废掉，尽早另选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立为皇后。”

倘若没有遣散后宫这么一出戏码，也许谢瑶卿就只能默默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了。可是，既然萧承绪连整个后宫都打算遣散了，谢瑶卿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甘心便又被重新勾起了。

凭什么前世她在皇宫里虚度了整整十年的岁月，最终命丧于冷宫之中，而如今重来一世，竟然还要在这个充满阴谋与算计，吞噬了无数女子美好年华，埋葬了众多佳人白骨的地方虚掷时光。

萧承绪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荡，面色剧变，语气猛然加重数分，双眼布满血丝，声嘶力竭地吼出每一个字：“终此一生，废后绝无可能！”

这既是对谢瑶卿说的，也是对他自己的告诫。

“废后”二字如同诅咒一般缠绕着萧承绪，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无数个夜晚，当他从噩梦中惊醒时，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那道废后的圣旨，犹如一把利刃，无情地斩断了他与谢瑶卿长达十二年的夫妻情谊。

萧承绪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颁布了废后的圣旨，那么谢瑶卿是否就不会陷入那般绝望的境地，是否也不会抛下他独自赴死，只留他一人孤独地活在世上。

谢瑶卿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轻声说道：“皇上现在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又怎么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呢？话不能说得太满了。”

对于萧承绪的话，谢瑶卿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的谎言只会让她深陷痛苦之中。

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嘴，尤其是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话语听起来虽然美好，但实际上却毫无用处，只是一种空洞无物的消遣罢了。

萧承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传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的嗓音变得沙哑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带着丝丝泣血的意味，“朕可以对天誓，所言非虚，若是半句假话，教朕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世人普遍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而作为一国之君的萧承绪，其誓言更是非同小可。

谢瑶卿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

如果誓真的有用的话，那么世间那些违背誓言的人早就应该遭受天谴，被雷劈死了才对。可有几人是被雷给劈死的?几乎是闻所未闻，难道这世上的人都如此重视信义，没有丝毫亏心之事吗？

萧承绪自然也察觉到了谢瑶卿的冷漠和不在乎，内心感到无比的苦涩。

卿卿不信他也是常理之中，几句话而已，无凭无据的，哪有什么可信的。

不过没关系，他会圣旨，昭告天下，永不废后，让卿卿看到他的诚意，他会用今生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

既然出宫无望，谢瑶卿便懒得再和萧承绪废话，挥挥衣袖，端茶送客。

萧承绪也知道自己碍眼，没有继续留在坤宁宫。

庭院中，萧承绪又见到了尚未离去的歌姬舞姬们，面色不由微微一变，忽的想起什么，让奉安将一歌姬带到面前来。

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名歌姬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对方冷汗直冒，瑟瑟抖时，萧承绪终于冷冷开口了。

“你的琵琶弹得不错，皇后很是喜欢，对你极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