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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忠心（第1页）

南逃之前，张翊还只将这世界当作一场游戏，想抛弃所谓的道德、正义，背主求荣。

可从他被人救开始，从有人为他而死开始，从他双手沾满鲜血开始，从他投入越来越多的感情开始，他就再也不能将眼前的所见所闻所感当作是一场游戏。

张翊知道自已心里已经决定死心塌地地跟随刘玄德了。

虽然他说不上来他什么时候决定的，好像稀里糊涂地就决定了。

或许是李平死在曹兵手上那一刻，让他永无可能投向曹操。或许是徐元直的舍命相护，或许是那三个无名士卒以血开生路，又或许是刘玄德那一箭之恩。

或许是所有的所有加起来。

过去的十数日，仿佛过去了十数年。

他这一路上一次次被人伤害，又一次次被人救下。遇见了很多人，又失去了很多人。仿佛一场梦，他从未得到过，便谈不上失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徐母与徐元直都活了下来。这两个因为他而改变人生轨迹的人，没有重蹈覆辙，更没有死去。

一切都已回归到正轨。

徐元直忽然道：“还有一事，你知道那日带人围住你们的将军是谁么？”

张翊摇头，曹操手下的将军他一个都还没见过呢。虽说若当真见到了，那些名将他大概能猜个十之八九出来。所以那将领绝不是什么名将。

徐元直又问：“那你有注意过他背上背的剑么？”

自然也没有，那日张翊遇到那么多事。先是李平的死，而后又要他丢下徐元直一个人跑路，他早已心乱如麻，哪有什么心思去看那将领背上背的是什么剑。事实上，他都不知道那将领背上背剑了。

见张翊一脸疑惑，徐元直继续道：“当时我一眼便看出那剑不凡，后来主公来救我们时，我又在子龙身上看到了那把剑。”

张翊立刻想起来了，赵子龙曾在当阳刺死夏侯恩，并夺了他背的剑。夏侯恩是曹操的随身背剑之将，剑是曹操的宝剑之一名为“青釭”，另一口剑名为“倚天”，曹操从不离身。

“我问子龙如何得到那把剑的，他说他去寻糜夫人时遇到一将，便将他刺死，夺了剑。看到剑靶上有金嵌‘青釭’二字，才知道是宝剑，便带回来了。”

虽说李平是夏侯恩手底下的士卒杀的，但如果不是他下令烧杀抢掠，那些士卒又怎么敢。他才是罪魁祸首。不止是李平，当初与他们同行的百姓至少有数百人，夏侯恩带着从骑一路冲杀，将人尽数屠杀殆尽。

他当时气极说出的那句：“如此造孽，不怕报应到他们身上？”如今没报应到他们家人身上，倒是先报应到自已身上了。

张翊再次向徐元直郑重道谢：“多谢你，元直。有劳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徐元直微微摇首：“谢就不必了。我本以为前日救了你，以后便再也不欠你了。谁知你这小子，又救我母亲一命。你教我怎么还你？”

张翊道：“无须还，是我答应你，除非我死，必护老夫人周全，就一定会做到。”

徐元直叹了口气道：“以后可不敢将母亲再交与你，你这小子为了救人，不要命的。”

张翊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忽然有人敲门。

仆从在门外道：“先生，医士到了。”

“快请进。”

早晨见张翊咳得厉害，徐元直不放心，从当阳回来便去寻了医士，请他到宅院一趟。伤兵不少，医士走不开，应徐元直忙完了便去。

天色不早了，徐元直本以为他今日不会来了。

徐元直上前行礼道：“天色这么晚了，真是劳烦了。”

“无妨。”医士也不多言语，径直去榻前为张翊诊脉，而后又察看他后背的伤口。

徐元直见医士愁眉不展，心也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