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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也怒了,手里的册子一扔,跟他扭打在一起。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一个被戳中了伤处,一个满是怨气,一打起来都跟不要命了似的。
然薛问均哪里比得过天天杀猪干活的刘东,很快就落了下风。
刘东也看出来了,并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猛地发力,将他推到一边,薛问均没站稳,脚踝绊在一起,一下坐到了地上。
这场稀里糊涂的架,最后以一种诡异的安静收尾。
刘东脸上划过几丝懊恼,最后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扭到的脚踝很快肿了起来,薛问均尝试站起,均以失败告终。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好久,还是薛问均道:“我从来就没有瞧不起过你。我也不觉得自己比谁高一头。你比我努力——”
“得了吧,这世界上努力能做成事就好了。我熬夜学习,天天学,不还是考不过你。”刘东冷笑。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不能,我听够了。”刘东冷冷地说,“以后我不想再听了。”
言罢,他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薛问均果然不再说话了,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再缓缓站起来。他至今也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拖着受伤的脚,极慢地往走廊尽头走,刚到楼梯口,又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
很快,那张写满了不耐烦的脸重新出现。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走不了路,死在这儿,到时候说是我的责任。”刘东浑身都不自在,强硬地说。
薛问均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忽然笑了。
刘东一愣,忍了又忍,最终也还是没能抵抗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3
2019年6月17日,薛问均的二十八岁生日。然而在那行小字里,将他困在了十八岁。
薛问均真的没什么照片,遗照是从运动会合照上截下的,墓碑上更是草率,直接用的身份证照片。
这块墓地靠近乡下,也允许烧纸祭奠。吴远航将水果全部摆好,林川找了个角落,堆起一把纸钱,丁遥也帮忙分出香条。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他们刚到的时候就被浇了个透心凉,硬是在大门下躲了一轮才匆匆出来。
一切就跟赶进度似的,几个人动作都干净利落。
唯一就是风太大,打火机点起纸钱来很是费劲儿。
丁遥用手挡着风,但经不住林川瞻前顾后的,怕烫到她。磨磨蹭蹭了半天,眼看着天又阴了,二人干脆换了个位置。
吴远航摆好了碗就跪在了墓前,双手合十,看起来甚至有些虔诚。
丁遥小声道:“他一直都这样吗?”
林川小心地护着火苗,同样压低声音回:“对,他跟我老舅,是最好的朋友了。”
他老舅拢共就带过这一个朋友跟他见面,不是最好是什么?
丁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胜负心,又问:“我怎么听说薛问均有个网友什么的?”
“怎么可能?”林川顿了顿,“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那个骗子网友也就能骗着你。”
丁遥心里默道,可不就是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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