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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森林啊,你们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这样一直沉默着,任风吹,任雨淋,任光照,没有悲欢离合,没有酸甜苦辣。你们享受不到人间的欢愉,同样,也体会不到任何疾苦。
这是好还是坏呢?
鸣檀边走边想,来世自己一定要做一棵树,永远扎根在森林里,没有七情六欲,也不用再面对这人世间的种种苦难!
树,永远不会因为亲人的离世或者病痛而伤怀。
她注意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长有很多小小的白花,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她蹲下去摘下一朵辨认了一下,果然是踏露上次泡茶的那种。
也罢,好歹做个有用的人,喝自己摘的茶,还可以泡给踏露喝。她用衣袖想把眼泪擦干,却越擦越多。
虽然她心中非常恨那个让她们一家落到如今这种境地的父皇,可他毕竟是她们的父亲啊。
得知他驾崩的消息,她难过得无以复加。
她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那时的父皇自然是最疼她了。连静风都没有被他抱到腿上过,只有她可以坐在父亲的腿上肆意妄为,小腿乱蹬。就算踩到父皇的龙袍,他也没有说过她一句。
父亲耐心地给她讲解诗经,遇到她不懂的字还写给她看。
她记得她还缠着他让他画荇菜和芣苢给她看,不画她就不从他腿上下来,那个一国之君无奈之下只好勉为其难地给她画。
为了给她讲道理,他还胡编乱造一些小故事给她听,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
她泪眼婆娑地摘着花,摘着摘着视线就模糊了。想起这几年她和父亲之间的嫌隙,她对他的冷漠,她后悔不已,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原来心里只有对他的恨,对他的怨,记得的都是他的不好,怎么现在一下子涌入脑海的全是他慈祥的微笑和爱过她的痕迹呢!她之前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起这些呢!
也不知哭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赶紧爬起来摘那些小白花。很快就把树下的小白花全部摘了个精光,手里捧不下,索性全部兜在裙子里。
刚站起来,就见一道蓝色影子飞快地朝自己而来,带起一阵凉风。
伴随着远处的一声惊叫,鸣檀被这个影子的巨大力量冲撞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收集了半天的小白花纷纷扬扬撒向空中,落了一地。
鸣檀看向那个撞她的东西,居然又是上次那条蛇!它迅朝着树林里一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点怅然若失,但突然想起刚刚那声惊叫,遂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去。
“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跑......”踏露伸出手将鸣檀拉了起来,见到她双眼红肿,愣了一下,便没再问下去,而是怔怔地盯着蛇消失的方向,“这条蛇,好像是上次那条。”
“是吗?”鸣檀摇着头,“蛇都长得差不多,谁认得出啊。”
“它那么与众不同,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我都被吓成这样了,还顾得上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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