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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户口易改亲情难劫（第1页）

3.户口易改亲情难劫

梁华带着凡美和凡艳两个女孩与凡锋分道扬镳了。一路上她都在盘算着如何安排这两个孩子日后生活的问题，虽然母亲韦香等人事前都已经做好了稠密的策划，只要她带着她的两个女孩向着他们策划好的方向走去，幸福就是她们的。尽管如是，但她还是于心不安，她怕两个孩子如果今后生活无着落或生活不幸福的话，那她就是害了她们。

来到外婆家，凡美觉得一切还是如故。她对外婆家熟悉极了，熟悉得有些厌倦了。凡美今年已经12岁，她知道父母亲这半年多来吵吵闹闹上法院去斗嘴斗是非意味着什么，骨肉分离在她幼小的心里早已经是寻常事了。这么多年来，她曾几何时能在父母的身边好好地待个三年五载？不是把她留在老家奶奶身边就是把她扔到外婆家去，一年四季一半时间在跟奶奶过，一半时间在外婆家过，像个孤儿一样，她的童年只有老人留守，儿童陪伴，泪水相怜。如今父母已离异了，弟弟在那头，我们姐妹在这头，彼此天各一方，手足隔开，骨肉分离，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啊。从今往后我就要在外婆这边读书了，学校、老师和同学都很陌生，新的学习环境我是怎样去面对与适应呢？

凡艳刚三四岁，是个快乐天使，不知忧愁，可凡美就不同，尽管外婆多么温和，小舅梁庆伟格外亲热，也消除不了凡美对新生活新坏境的担忧与恐惧。

一个人并不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到哪里都有人阿谀奉迎，一个人一生都是在不断认知社会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所到之处都是陌生。只有陌生，才会认真求学，努力适应。凡美从读书到现在，没有一个固定的学校，不是在佛山、顺德，就是在老家小校。这里一个学期，那里一个学期，不但任课老师还认不着，连班级同学的脸面也还来不及看清，就又走向了另一个学校。凡美又不是大人，能有控制情感的意志，把精力全都用在认知上。一个半大的小孩，换来换去换学校来求学，这里无心用功读书，那里无法放心学习，到头来什么东西都没学到，虚度了年华。凡美已经饱受了颠沛流离的读书艰辛，这一次又随母到了外婆这边，要走七八里山路到山下去读书，不说翻山越岭的辛苦，而山下小学是壮族教学点，山上山下言语不同，民族隔阂很深，她此去求学，不被外面的同学欺负才怪呢。所以，她对自己学习的新环境无不担忧起来。

梁华带着凡美和凡艳在母亲韦香家住了半个月。这一晚姨妈梁菲来了，姨父黄荣也来了。外婆和小舅梁庆伟很热情，杀了两只大阉鸡，弄了一桌好菜，拿出上好的瑶家自酿糯玉米酒，大家像过年一样高高兴兴地喝起酒来。

一桌饭吃了几个钟头，夜里11点多钟醉眼朦胧的人们才开始散席。

已近凌晨，凡艳已经早早进入甜蜜的梦乡，凡美也已睡眼朦胧。而此时姨妈梁菲却半醒半醉地点起火把，拉扯着梁华叫喊摇醒了凡艳和凡美，要她们一起去弄石她家过夜。梁菲醉眼朦胧地对梁华说，好时辰已到，再不去就没良辰了。

由于睡意很浓，被摇醒的凡艳大哭起来，凡美也很恼火，嘟哝着说我明天再去。不想妈妈一巴掌掴了过去，把她的鼻血打得飞溅了起来，她低低地抽噎着抹着鼻血。凡艳见状，哭得更大声了。

梁华不管两个孩子哭闹，乘着酒上脸的当儿，把两个孩子拉的拉扯的扯，在梁菲明明灭灭的火把带路下，一路哭喊一路摔跤着向弄石走去……

梁华拉扯着凡美和凡艳两姐妹跟随梁菲与黄荣一起来到了他们家。凡美对梁菲姨妈家并不陌生，她在外婆家生活期间就常被人们带去姨妈家玩。姨妈家与外婆家仅隔一座山，翻过一个山坳口就到。但这个时候来，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尤其是挨了妈妈一记耳光后被拉扯来，她的情绪坏到了极点。酒醉或酒上脸过的大人，没有人看管她被打飞溅的鼻血，她只得自己找些凉水，用双手捧着水抹一抹。然后，找个地方睡去了。

第二天，妈妈还带着凡美和凡艳在姨妈家做客。一大早姨妈家就请人杀了一头大肥猪，摆起宴席来。外婆韦香和小舅梁庆伟也赶了过来了。接着，许许多多凡美认识过的和不认识的客人纷纷地从不同的山坳口向姨妈家赶来，姨妈家一时间真像是办喜酒似的拥满了喧闹的客人。

酒席间，梁华对凡艳和凡美两个女儿说：女儿啊，你们的户口已经顺利地转到姨父姨妈家来了，今后你们就是他们家的人了。姨父就是爸爸，姨妈就是妈妈。要听他们的话，啊？

我不要姨父，我要我的爸爸！我不要姨妈，我要我的妈妈！不知忧愁的凡艳甩着一头小辫子说。

凡美却不像凡艳，她年长一点，漂流了几年的风风雨雨，过早地品尝了一些酸甜苦辣，她知道户口转过来就不再是父亲那边的人了，不管她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此生就这样成为定局了。但她就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她们的户口转到姨妈家来？

姨父过来抱住她们，乐呵呵地笑，说：孩子，今后我们就是父女了，是一家啊。

姨妈也过来了，脸上也堆满了笑容，高兴地说：今后妈妈会给你们很多钱，带你们上街啊，买好衣服买好吃的，啊！

外婆过来了，说：跟姨父姨妈过，不，跟新的爸爸妈妈过，幸福啊！从此啊，好好去上学，不用像以前那个凡锋那样到处在外面打工，连个读书的地方都不能固定下来给你们。这回好了，在这里，新的爸爸妈妈有钱有家财，不用到外面去漂流了，你们有固定的学校来好好学习了……

你们说什么，姨父姨妈怎么能成了我爸爸妈妈呀？我爸爸是我爸爸，我妈妈是我妈妈，你姨父是姨父，你姨妈是姨妈，不能添倒辈分，一会儿这个是爸爸，一会儿那个又是妈妈。小凡艳不高兴的说。

哎，由凡艳自己来叫啊，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了啊。有点醉意地外婆韦香只能亲亲小凡艳，囫囵道。

舅舅梁庆伟眯着迷醉的小眼说了很多话，可凡美一句也没记在心上。

客人们喝着酒，带着酒脸迎上来，对凡美与凡艳说：恭喜！恭喜！然后递给糖果，递给红包。

这不是过年，道什么喜呀？凡艳不明白，但父母心里明白：这是她们过户成了姨妈家的人，客人给道的喜。

凡艳不知道什么喜不喜的，她就一个劲地喜。可凡美却喜不起来，她知道她们的户口被改写了，她们已经成了黄家的子女，因此她喜不起来。

这一天，所有赶来喝酒的人都很快乐。凡美看见妈妈喝醉了，外婆喝醉了，姨妈喝醉了，姨父喝醉了，小舅梁庆伟也喝醉了，所有人都喝醉了……

第三天，梁华一大早起来就对女儿凡美说，女儿啊，今天妈妈就要出去打工了。外婆又年纪很老了，无法打理你和妹妹的日常生活。今后你们就在姨父姨妈家生活了，他们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照顾你们，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爱护你们的，给你们很多零花钱，送你们上学，带你们上街，买很多新衣给你们。你们的户口已经过户到了姨妈家，今后姨父姨妈就是你们的爹妈了，要听他们的话啊。妈妈出去打工，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望你们的。要听话啊！

凡美知道离别的时刻到了。只是她不知道她和妹妹的户口为什么要过户到姨父姨妈家来?为什么今后姨父姨妈就成了她们的爹娘了？她真的搞不懂大人们的心思呀。当然妹妹凡艳年纪尚小，妹妹可以随遇而安，因为她还没有思考能力，她还不知道想得那么多。可她凡美就不同，她小学快毕业了，她具备了许多独立思考的能力。但思考归思考，她现在的思考阻止不了大人们的行为，她还没有左右大人行为的能力，因为她年纪还小，才12岁，未成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