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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所有重逢（第1页）

江岸原本想在左乔回汝城的第一时间去她家看看她伤的如何。她走进左乔家小区迎面撞上罗艺美问她是不是去找左乔。江岸和罗艺美不是很熟悉，但记得小时候确实有一段时间经常见面。初中的时候一放暑假左乔就会找各种无厘头的社会活动做。今天去教堂做义工，明天去社会福利院教课文，后天又去海鲜市场卖鲍鱼。就是在这段时间罗艺美才不知为何和左乔相熟，后来江岸忙着上画画课，经常看见左乔和罗艺美结伴而行。只是十六岁之后，也许是左乔遗忘的缘故，也许是左乔的左是左家人的左字这个本来就放在台面上的秘密终于正式公开，罗艺美就再不和左乔来往了。

“左乔她伤得重吗？”

“听说捡了半条命回来，这几天正闭门谢客抑郁呢。”

“她，抑郁？”

“一整天不见人还不是抑郁是什么？就算她是个阴郁怪人我也没见她这么久不出门过。想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左乔这么吃瘪，看起来在那个破岛上没少吃亏。”

江岸的表情不太好看，虽然罗艺美和左乔大概是有交情的，但不代表江岸和罗艺美很熟。她微微一笑准备越过罗艺美往左乔家去，罗艺美眼睛一斜又朝江岸走的方向偏。

“你没事可做吗？”

“确实，哎呀忙碌的十年嘛，快三十了终于也迎来了提前退休，日子是比别人闲啦。”

江岸总觉得罗艺美这人神叨，之前和左乔聊天也经常能听她说从小区正门回家总是能偶遇刚从教堂出来的罗艺美。她难不成入教了？没有什么教派专培养人尴尬炫富吧？

“是，我听说了，你的生活很美好。”

“听谁说的？”

“哈？”江岸险些骂出声，罗艺美一点自觉都没有，问她是不是左乔提起的，“我和你很熟吗？”

“真不愧是朋友，话和语气都差不多……她现在是真的谁也不见。你去了也是白去。”

“妈……你又在那儿做什么传教士呢。”

江岸闻声看去，一栋房子门口站着一个纤细的女孩儿，她一边抻开一条绿色的水管，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罗艺美，捎带几秒瞥了一眼江岸，冲她点了点头。

“江阿姨好。”

“这是，你女儿啊？这么大了？”

罗艺美，江岸和左乔三人同年，江岸记得之前见过罗艺美的小儿子，也上小学有几年了，眼前这个女孩儿怎么说也有十几岁的年纪。江岸意识到什么，冲孩子打了声招呼看罗艺美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准备开溜。

“我不是她妈。”

江岸和罗艺美擦肩而过听到后者在自己耳边的轻声呢喃。江岸抖了一下，略显窘迫地加快了度往左乔家冲去，而罗艺美没再拦她，像是朝着女孩儿的方向走了。

江岸觉得这没什么好八卦的，无非就是重组家庭。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挺漂亮的，不是特别惊艳的模样，也许是还没长开，但骨相初现耐看得很。身材比例也很不错，长手长脚，脊背挺直，就是看人的眼神有点儿锋利，说不出像谁。

“左乔。”

江岸敲了敲门。她有左乔大门密码，但她更知道左乔不喜欢别人闯入私人领地，这份理解也是她拥有密码的原因。敲了几下房门，又喊了几声。房间里无人应答，江岸给左乔打了个电话，也是无人接听。最终江岸输入了密码，门咔哒打开，声音小小就如同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箱子向里探去。客厅一如既往的无人，左乔看了一眼地下室的门板，走过去敲了敲，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家隔音做的真好。上面就算爆炸了你也是唯一一个幸存者吧……”

江岸也不生气，坐在沙背上叠着腿，她想知道左乔是不是真像左沐说的恢复了那时候的记忆。这是她不愿意面对的情况，即使对左乔来说遗忘远比记住更痛苦。她只是知道了点皮毛就在找回左乔那天做了整整一晚的噩梦，她头一次在梦里那么想要大声尖叫，想为另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喊救命。那是怎样一个人？被隔在一个玻璃窗外，瘦瘦小小，双颊凹陷，肋骨都能数出一条一条，身上总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突然地渗血，而脸上的表情却安详，就像永远睡在水中的奥菲利亚，她的片刻恬静掩盖了悲剧的真实，成为了经典。没什么比左乔丢失的记忆更残酷了，她知道左沐没有说谎。

“咚！”

地下室门自下传来一声短促的敲击，江岸吓得身躯一震，反应过来左乔果然在下面，蹲在门板旁边又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