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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尽了办法在自己所能掌控的空间对他倾尽所有,可这个空间却不够成全他的自由,他最终还是选择舍下我独自面对命运。
英俊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心脏复苏,仿佛被一根细丝给穿过了在抽动,我看见了命运的流转。从张月到许兰,从许兰到马氏,再从马氏变回许兰,是否最后我的命运是——从许兰变回张月?阖上眼,有液体炙热地烫在眼角,引起异常的刺痛。
意识弥留之际听见陈二狗难得正经地在说话,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不是我说啊大姑娘,谁能活着还想着去死呢?你也别怪他,他站在那高处下不来,但是你可以下啊。当初你让我在地下打盗洞的时候就被秘密招去查问了,我的命可是捏在那掌间的一只蚂蚁啊,你说我能不听命吗?银针也是他给我的,刚听那话里的意思是你可能会忘记这些事,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呀,忘了就可以从头来过啦……”
忘了,从头来过。
多么轻松的几个字,却沉得像块巨石将我压得睁不开眼,也喘不过气来。
本是相遇在尘世的陌生人,被命运牵连在了一起,一度他江山在握、生杀予夺、随心所欲;而今一个轮回过去,他放开了手将我撇除在外;索性就这样吧,让记忆灰飞烟灭,让尘世了却,从此人海茫茫我再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他在明日的生死与否也跟我彻底没了关系。
这一次我真的认了命,因为那命运就像是个强大的暴君,不容我扭转历史痕迹,连让我想钻历史的漏缝都不允许。
生离别,死悲欢,独梦成殇。
海上遇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对男女谱写了一个情深缘浅的故事。
相爱却不能相守被不少情求不得的人当作最痛苦的事,在故事的最后,是在一个日出的清晨、碧蓝的湖边,男人被女人轻轻抱在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在他们身后,是一间已经烧成了残壁的房屋。女人抱了男人整整一夜,爱情的美丽在于明知家已破人将亡,他们也可以一起拥抱取暖直到天明。
我在梦中旁观时不禁想,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不计过往,不求将来,就活在当下,闭上了眼睛抱住对方永不松手。
因为睁开眼便看见头顶天空里的云,飘飘渺渺无可触摸,且被风一吹,就散了。
从梦中醒来时只觉周身寒冷,下意识地往被窝里钻了钻,可这被窝一点热度都没有。鼻间不知道是什么气味,感觉有些腥味,周遭是清冷而陌生的环境,掀开被子下地走出门去,寒风中迎面走来一名妇人。
“咦,你醒了啊?”
我没有应声,目光惊愣那一片茫茫,环转四下,还回头看了看刚才走出来的房间,惊异地发现我居然是在一艘海船上,难怪之前闻着有腥味了。
“我怎么在这里?”心中的喃喃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妇人的头上包着灰布头巾,身上穿的是藏蓝色的布衣,她听到我的疑问后道:“你是被船长从一艘小渔船上救上来的,一直昏昏沉沉着,给你灌汤水都能咽下去,似昏非昏又似醒非醒的,今天总算见你能醒来了。”
我有点混,这位妇人说得什么小渔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在刚才看见茫茫大海时惊异到不行,冥冥中感觉自己不应该是在海上的。
关键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会上一艘渔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穿着,白底浅蓝的绸布罗裙,上头印着一朵朵的兰花,这衣装应该不像是来打渔的吧。
“姑娘你叫啥?家是在哪呢?我们这是艘商船,如果你要回家怕是要等返航时才能顺带地送你了。”妇人见我不言不语别来询问,却把我给问住了。
刚才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等被问起时才恍然而愣地在脑中翻转搜索,却完全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又不记得家在何方。“我……忘了。”良久后才喃喃而答。
妇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劝解:“不要紧的,可能是你昏沉得太久暂时不记得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唤你……”她将我上下打量了下,“小兰吧,你身上的这条兰花罗裙很好看呢,只是咱海上风大天寒的,怕你这身衣服不着暖,晚些我给你一套厚实的衣服换上吧。”
我讷讷点头,这位妇人很和蔼可亲,确实光站在这船舱处一会功夫我的手脚就都冻得冰凉了。随着妇人往船头方向走,沿路发现船上的人看见她都会停下来唤一声:“秦姑。”我当时听着那发音,姑且当作是“秦”姓,是后来才知道是弹琴的“琴”,因为琴姑弹了一手好琴,此乃后话了。
从这些船员的态度来看似乎这琴姑的地位挺高的,她领我到了另一间舱房,从一大木箱子里拿出来一套厚麻布的墨蓝色外衫。她说:“别看这料子粗糙,但是可以挡风,而且做事的时候也比较方便。”我正默听着要接过衣服,忽而怔了下,做事的时候?
想来是脸上的疑惑被琴姑瞧出来了,她顿了下便道:“既然这段时间你要待在我们船上了,肯定是要付出劳动力的,所以会等你身体康复后安排工作给你,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想了一下就点头了,觉得很合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艘船上,人家没有义务要养我。于是询问:“我需要做些什么工作?”
“你会做饭吗?”
有些迟疑地答:“应该……会吧。”
“船上的厨工病了,暂时缺一个煮饭做菜的,不如你试着做一顿饭试试看,如果可以就让你先干这份工作,你看如何?”
琴姑很有说话技巧,明明是在安排我干活但却用的是征询的语气,使人听了很舒服,比较能够接受她给与的安排。在我点头后便先这么定下了,当天她体谅我初醒过来特意让我再休息,还领了我将船上各个地方都熟悉过,又介绍了一些船员给我认识。
到了夜间海风起来了,我换上了麻布外衫也仍然有些吃不住这寒意,缩在船舱的被窝里簌簌发抖。一直到很晚被窝也没暖起来,但我也睡过去了。
还在睡梦中就被拍门声给扰醒了,眯开了眼问是谁,门外传来一刻板的嗓音:“琴姑让我来唤你起来做早膳。”我只得掀被起身,让外面那人稍等一下,快速漱洗后便拉开了门。
门外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记得昨天琴姑介绍他时说叫丁叔。我唤了一声后,他直接无视了转身而走,耸耸肩跟了上去。
等来到灶房处时他朝着舱内喊了声:“琴姑,人来了。”便走开了。
我走进舱内见琴姑与一些妇人早就在了,看见我进门琴姑立刻招呼:“小兰快去准备做早膳了,船上有不少人的,会在卯时过半就来用膳了。”
我也不多废话,撩起袖子走至炉灶前,但在见着那几近一锅的食材后不由唏嘘,这是要烧大锅菜啊。起初不觉得做饭是件难事,但等真的上手后却发现这是件需要体力的活,大锅菜掌勺需要很强的臂力,一道菜烧完就觉右手腕酸痛了,还得一碗一碗地分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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