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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4、

一年后。

从剑端滴下的血还是热的。穆原随手扯过一片帘子擦了擦，似乎是什么上等的丝绸，太滑，总是擦不干净，干脆舍弃，在死人的衣服上蹭了蹭，继续向宅院深处行去。

正是子夜，穆原逐房逡巡，活计利落，死者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已魂归地府了。买凶者说了，不留一个活口。穆原负责地每间房屋都找遍，厨娘园丁，也没放过。

这是整所宅院的最后一间屋子，穆原早就看到里面微弱的灯火，但还是坚持按顺序清理完毕，再进那间。

房门没关，一推便开。进去之后，看见床上卧着一个人，对推门声没反应，似乎是睡着了。香炉内燃着异香，一丝丝地飘来鼻尖。

穆原举起剑，移步至床边，忽然见那床上的身影一动，抬起半个身子，撩开零落的发，声音作甜，嗓中带媚地说道：“这么晚才来……”

先看见烛光下寒光凛凛的宝剑，吓得喉头一梗，再瞧见那轮印象深刻的身影，心中一惊。

穆原也认出了他。

“是你？”放下手中带血的剑，语到后半已是确定，“赵宋如。”

“穆公子，”赵宋如看见穆原放下剑，才能再次说话，“真是巧遇。”

穆原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赵宋如猜出了他来此的目的。

“你……”

“你……”

同时开口的两人，又同时停下。赵宋如在床上撑起了身体，点头笑道：“穆公子请说。”

“你在这里多久了？”

赵宋如的眼珠，映着烛火动了动：“刚满三天。”

穆原轻轻吐了口气。

“外面的人，是不是都死了？”赵宋如看定穆原，淡淡地问。

“是。”

“那……穆公子，要杀我吗？”

“我受托在半月前，你来此方满三天，”穆原道，“你可以走。”

宋如浅浅笑出声来。他其实，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

从篱山上下来后，他走过一些地方，也尝试着做过一些事情，都觉艰难又易落空。真应了老鸨所说的，什么都做不了。直至遇见这位曾经的恩客，知道他离了那里，仍然对他十分有意，且家境殷实出手阔气，宋如也便不再理会那人白发半头，床上无趣，跟了他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