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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18岁的生日（第2页）

也就是从这天起，我开始特别期待高三的到来。

很多年以后，我早已忘记了当时我和她合唱的情景，连她和我合唱这件事，都快被我遗忘在了那些年的时光里。

现在根据日记本简单的记叙，怎么都无法在记忆里还原当时年少我们的模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好好记得她的模样，把当时的情景刻在心底，那么日后那些情景就会如同放纪录片一样精准地一帧帧在我的脑海中播放。

我没想到这合唱的歌词，成了多年后我和她的真实写照。

心底的她，变成了我许多年来纪念喜欢的标本，而后来消失在我人生路上的她，变成了我回不去的青春。我想我最忘不了的人就是她，才会对高中那段过往那么认真。

曾经，我那么喜欢他，而到了最后，她深深藏在了我写的故事里。但这段故事，将陪伴我走过一座座城市，经过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唱歌唱累了，大家玩起来“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工具是啤酒瓶。

那时的真心话很单纯，无非是问“喜欢”方面的问题。尺度也不是很大，最亲密的接触是亲一下手背或者是拥抱某一个人。

但是这天，她选择了大冒险，亲某个男同学的手背时，亲眼看到这样的举动，尽管知道这只是一场游戏，我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我还不懂嫉妒为何物，但我懂难过。我认识她这么久，连她的手都没有触碰过，更何谈更亲密的接触。

我没想到还会有生日蛋糕，好像从小到大过生日都没有吃过蛋糕。一般都是吃几个鸡蛋，就算过生日了。同学帮我戴上生日帽，我在大家的簇拥下许了愿，然后吹了蜡烛。我作为寿星，脸上免不了被别人抹了一点蛋糕。

聚会快要结束时，我拿起话筒对大家说要宣布一件事情。

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坐在沙里的我，而我的对面站着她和深同学。kTV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双眼就像蒸气弥漫的水，使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刘心媛听到我的话后，默默咬紧了牙关，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显现出她最大限度的紧张。

许是深同学跟她站的近的缘故，看到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因此，深同学站出来救场，说了一段让我收回原话的话。

“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现在也不适合说出那些事情，最好等到高考后那时再说，才是最合适的时候。”

“刘心媛，我喜欢你。”这是我本来想说的话，后来改成了：“谢谢大家给我过18岁的生日。”

我说完后，看到刘心媛那道不尽言不明的表情，是惊讶还是感激，无法用简单的文字来表述。

聚会的消费是他们一起凑钱结账的。而我直到现在，还欠他们一句谢谢。

刘心媛和深同学，以及星同学陪我一起回学校。在紫阳步行街的这段路，她和我并肩而行，而他们在后面。

在青春校园那段美好的时光里，我和她都格外沉默。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沉默的并肩而行，让我无比留恋。要是时光再慢一点，要是路再长一点，我愿陪她从天黑走到天明。那时候，沉默比言语有着更深刻的内涵，就像偷偷喜欢她是一场华丽的沉默。我沉默，是因为我舍弃不了偷偷喜欢她的心情。

但是，路再漫长总会有尽头，黑夜总会迎来光明，沉默总是先有一人打破。

“我不想要一个人对我这么好，那样会让我感到不自然。我可以做你的知心者，有什么事可以写信给我。”她说。

我听到她的这句话，搜肠刮肚地想要寻找合适的词汇，但是徒劳无功。

以前喜欢她，像是眼睛识别颜色的部分机能失调，身边的人和物的都是灰色的，只有她是彩色的。

现在喜欢她，是我最卑微的事情，连在她的面前假装洒脱都做不到。

“如果我少喜欢你一点，我害怕你可能会忘了我。

如果我多喜欢你一点，我害怕你可能会讨厌我。

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你以后能不能回复我写给你的信。”我说。

她沉默了，仿佛空气都滞留了片刻才继续流动后，我才听到她的答复。

她说，如果她觉得有必要的话，会回复我的。

那天那条回学校的路，是我认识她以来与她走过最长的一段路，长到那条路住在了我的心里，并一直通往没有尽头的远方。

后来，我没有从头到尾再走过那条路。或许，往事会随风，我和她会变老。甚至，我和她都会淡忘那时的样子，模糊的轮廓勾勒不出沉默的剪影，怎么都拼凑不出我和她少年时代的身影，但是时光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