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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各路心思（第1页）

等这小宴到了后半场，有事的客人都先走了，尚远舟和这师徒两都被请到了旁边花厅坐着，主要等着后院那一场结束，可那孙夫子和他的高徒却似乎不知这其中安排，而且他们身份较低，不懂嘉白皇帝之类的弯弯道道，或者孙夫子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他这一辈子连中举都没有希望，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相反，正是因为他发现了尚远舟有这一份关系，但是他读过书却很少，几近一个才开蒙的孩童，只当他这番来陕西真纯纯是来走后门的，因此对尚远舟暗中生了一些不屑。

而钱玉生侍奉孙夫子已经有了些时日，尽管孙夫子脸上不显，可这态度多少有些外泄，而他是年少气傲，不愿也不屑懂阿谀奉承那一套，所以自然也没有将尚远舟放在眼里，这会儿也没有外人了，他便以请教之名，处处显摆他的学识，秀足了优越感。

尚远舟穿越前本来就是个理科生，再加上他那个时代学的东西跟这个时代的差距还是太大，经历过“民主”的事情之后，他也不敢轻易发表一些骇人听闻的言论，又因为在邓巡抚的府中，他多少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语焉不畅，这便更让那师徒两得意猖狂起来。

而尚远舟只能忍受地听着，毕竟这小鱼小虾两三只，真闹起来赢了他没什么好处，输了更是丢大脸，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他们对上，只能一边听着他们一唱一和，一边开始幻想着要是卢绪林在这里，双方对上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百般无赖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不同于尚远舟在前院走流程一般的经历，后院的李微光参加的小宴虽然看上去祥和无比，但是其中却不乏有带着恶意的奚落和揣测，毕竟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着自己的夫婿出这么一趟远门，而且就出门也算了，听说路上还遇到了不少意外，要是寻常女眷遭遇这样的事怕是得寻死落个清白名声，哪里还敢跟她一样招摇？便是今日来赴这宴席，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样样不差，其中不少还是京城时兴的样式，让这些久居边陲，没能见到多少好东西的夫人小姐们眼热不已。

好在李微光也不是个糊涂的，她清楚自己来固原只是陪尚远舟读书的，等到了一定的时间，不管尚远舟有没有考上他们都要离开这里，这固原城里的交际能有就有，要是没有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要是听见什么冷嘲热讽，她就全当自己聋了，反正她年纪小，又是初来咋到，正是装聋作哑的好时候。

当然要是遇上品级高的，有升调机会的，比如邓巡抚的如夫人，她也乖巧卖一卖好，而她们要来打探口风的，能说的她也都说了，比如为何嘉白皇帝会送那样一封信来，她在听到其中有个荷包之时便清楚这和尚远舟的大妹妹脱不了关系，而这关系在京城只要稍微一打听，便也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她现在说也不过是提早一些让固原的人知道，这自然是能说的。

而另外那些尚远舟私下与她说的那些志向，她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一个字，因为那些话干系太过重大，便是往后真能成，她这时候说出来也难免会给人留下一种狂妄自大的感觉，更不用说那条路如此艰辛，万一没成，只要今天她说了话，那怕是会随着他们被奚落一辈子。

从今天这无人帮衬的应付来看，李微光的祖母显然将她教得极好，尽管年纪小，但是言语行动之间落落大方，礼仪上也挑不出错，除了这一路的意外之外，在场再挑剔的夫人也挑不出她的再多的错来，这表现让人啧啧称奇，见识过她之后，也不知道这固原城中有多少小姐要因为她这榜样也挨一顿说。

这些都是后话，在场的夫人中有看她不顺眼的，自然也有欣赏她的，更有本就与李家亲密，或者愿意给邓巡抚巴结面子的，也多有照拂她，让她到达固原之后参加的第一场宴会，也并非只有糟心事，无惊无险地度过了。

因为只是小宴，万没有再留下来用晚饭的道理，因此在黄昏之前，李微光便得体地告了辞，让邓家的下人去前院告知了尚远舟一声后，两人才一起回了家。

经历了这一场，李微光一回到马车上便丝毫不顾忌形象地躺了下来，直呼“累死了”。

到底只这么点年纪，再加上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李府蹈光养晦，李微光又是个闺阁女子，很少又出去参加宴会的机会，便是去，她大多也只需要安静地跟在她的祖母后面，别人问她什么她再答一两句便可，哪里像今天，几乎可以说她才是这场小宴里真正的主角，再加上她身份低，谁都可以上前来和她说几句话，或笑或藏着玄机，她还不能不答，这一场下来，自然将她累着了。

而尚远舟那边虽然后面听那两位师徒有些不耐烦，但全当听相声了，只是坐着乏味，确实没有李微光那么累，因此他见了李微光如此，便扶着人让她躺在自己膝上，一边帮她捏一捏小胳膊小肩膀，一边温声问着她在宴会上发生的事。

这些事情李微光自然也不会瞒着他，便也一五一十都说了，大多都是些不用太在意的小事，只是这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相处已经如此自然亲密，便是那些真正能做夫妻之事的夫妻，也没有他们这般相处融洽和谐，这一幕要是让方才那些夫人看去，不免又是一阵牙酸和唾骂。

只不过这是在他们自己的马车中，车厢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便是跟来的绿珠王元九，也另坐了一辆马车，免得被人说他们穷酸，主子下人还得挤一辆车。

替他们赶车的仍是李三枪，或许他倒是听到了里面的只言片语，知道李微光此时十分疲累，他非但不会往外说什么，还特意将马车赶得十分稳当，好让他家小姐多休息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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