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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朗星稀,余歌和陆崇基走了半夜的山路,准备找个地方过夜。绕过一块大山石,忽听得一声喝:“什么人!”
接着是凌厉清脆的长剑出鞘声,剑身在月光下斜出一道寒光。陆崇基迅速护到余歌身前,手也握紧了剑柄。
“是路人!”余歌吓得心猛地提上嗓子眼,“只是过路的,想找个地方露宿一晚,这位英雄,你是……”
对面那人听到回答,便收了剑,道:“我们也是过路的,在此歇息。”
借着月光,余歌已经看清了山石后有三个人影,持剑的那个离得最近,其余两个看不甚清晰。
“哦,那我们另寻地方吧。”余歌道。
“夜路难走,既然相逢,何必另寻?”持剑者道,“一起凑合个半晚上有什么,山上毕竟有豺狼虎豹,人多也好对付点。”
听这话,是允许余歌和陆崇基留下了。陆崇基道:“你们睡觉怎么不点堆火?防野兽的,难不成是没带火折子?我身上刚好有!”
说着,陆崇基掏出个火折子,在黑夜里一晃,燃着了,举在面前,刚往前走两步,山石后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有个人影惊慌地站起来,指着陆崇基,用见了鬼般的扭曲声调喊道:“你,你……你来找我报仇了么?三郎!”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完结一篇小说了好激动
☆、尾声
陆崇基倒被那人弄得一头雾水:“你在叫谁?三郎?”
持剑的人,和另外一人,都突然紧张起来,护住那个不住怪叫的人,刚才的映月宝剑又呼之欲出。
陆崇基不明白,还在往前走:“我不是三郎,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余歌忽地面无血色,僵着脸拉住陆崇基,小声道:“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陆崇基虽不明了,却有种重大的预感。
“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余歌的声音里,有种参破宿命的平静,“大颂的亡国之主。”
没错,此人正是陆祈。当余歌看到西夷士兵盘查的时候,便隐约猜出,西夷人要找的,也许是出逃的颂君,但是他并没有想到,竟真的会让他和陆崇基遇上!这难道就是天命?这是上天在命令他们将最初的恩怨做个了结?
京城是不攻自破的。陆祈在几名亲随的护送下,千辛万苦逃离京城,上了芒山,此时身边只剩下李行和薛钟毅。薛钟毅便是持剑者,乃是御前侍卫;李行只是个小小的京城巡查,在关键时刻却比所有身居高位的臣子都要忠诚。
国已亡,陆祈本就几近癫狂,方才在月光下,火折子映得陆崇基的脸清清楚楚,俨然就是当年的陆褆!陆祈便以为是冤魂索命,疯态尽显。
“你是谧南王之子?”薛钟毅一手扶鞘,一手握柄,盯着陆崇基,“你不是该在西夷军中吗?”
“这……”陆崇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三郎,三郎!”陆祈突然不怪叫了,而是冲到陆崇基面前,“三郎,你回来也好,你我兄弟的规矩,还没忘吧?”
陆崇基对陆祈其实并没有深入骨髓的仇恨,面对样子痴狂的陆祈,陆崇基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把剑给我!”陆祈向薛钟毅伸出一只手。
“陛下……”薛钟毅并不想与陆崇基起冲突,只想保证陆祈的安全。
“给我!”陆祈吼道。薛钟毅不得已,将佩剑解下,交到陆祈手里。
陆祈抽出长剑,几步外指着陆崇基:“拔剑吧。”
陆崇基看着这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想起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也是自己的亲伯父,一直以来只是个虚幻形象的陆祈,突然就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还用剑指着他,似是要和他决斗。
余歌在旁边轻声地叫他,但陆崇基已经听不太清,他也拔出了剑。月光下,与陆祈相对而立。
天地间仿佛全然无声,陆祈似乎回到了当年的练武场,他觉得他能胜!一定能够再次战胜自己的胞弟,他还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天子!陆祈跨步而上,一剑刺出,其实已经太过迟钝,陆崇基挡得不费吹灰之力。
陆崇基也仿佛被带到了一个练武场,他从未去过的皇家武场,从未有过记忆的亲父的身影与他重叠,在这里他将找回自己的身份和命运,在这里他将会完结所有的因果。
陆崇基这些年在战场中厮杀,格挡回一剑后自然地就接上了一招进攻,陆祈险些躲避不及,一旁的薛钟毅已经迈出一步,差点冲上来。
这两人又过了几十招,陆祈越来越处下风,突然,陆祈大吼一声,双手持剑砍过来,陆崇基虽然挡下,但也被这孤注一掷的全力压得往下一跌,陆祈见得手,正要再出招,突然脚下被绊,向后跌倒,踢倒陆祈的陆崇基一跃而起,剑尖直往躺在地上的陆祈胸口而去。
“陛下!”同时的两声大喊,薛钟毅扑到陆祈身上护住主君,而李行,持早藏在袖中的短剑往陆崇基胸前刺去。陆崇基剑在半途便收了手,却没防备李行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崇基!”余歌失声叫出来。
陆崇基站着没动,左手抓住胸前短剑的剑身,忍住心口的剧痛,忽然直抒胸臆,大吼一声:“好!”
“刺得好!”陆崇基的声音回响在后半夜的山间,树海的涛声和鸟雀的惊飞,将他拉回了现实。“阁下这一剑,”陆崇基紧握着剑身,鲜血从指间留下来,李行骇得不敢动,“罚我投敌叛国,助西夷入主!”
陆崇基说完,攥着剑身把剑往外拔,李行竟无力抗衡,松了手向后退。陆崇基拔出短剑,将带血的剑尖掉转方向,对着已经被薛钟毅扶着坐起的陆祈:“我不愿欺你年老,我们的恩怨完了,但你为君昏庸不治,负尽苍生,自有上天惩罚你!”说完,将短剑用力一挥,扎进陆祈身边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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