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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月早被保护起来,护送着回园子去了。前一刻还在将纪云捧在掌心里疼惜的陆褆,似乎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打出去的这一掌。
纪云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在冰肤的映衬下更加红得煞人,纪云手在嘴角擦过,眼看着指尖一点朱红,忽然泪下,叹道:“要不是身陷情海,你日后的是生是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陆褆有点怕了他的这痴狂模样,对着外面吩咐道:“把纪大夫带回园里,暂时不要让他出希夷斋,给陈小月在园外找个合适的住处,尽快搬过去。”
☆、囚笼
陈小月被按照《种子方》上记载的各种转胎方法包围,除了喝下许多珍稀古怪药材以外,卧房的摆设风水也都变了,还有巫师披道袍,在门外行禹步,进行祝由之法。
纪云一步出不得希夷斋,起初还要大吵大闹一番,摔东西,或是强行要出门,闹得满园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最后无计可施,纪云终于明白:陆褆是真的不会让他出去了。
纪云不由想起,就在前不久,两人柔情深笃时,陆褆与他颠鸾倒凤,不分白天黑夜地求欢,折腾得他浑身散了架似的,不能动弹,次日他撒娇使性儿,让张来锁了大门,不许再放陆褆进来……现在,大门也是紧缩的,却是换了方向,他被囚禁了。
困住一个人,有时候是最厉害至极的降服手段。纪云最终无力,叫来张来,对他说:“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我不再跟他闹了,我也不会伤害陈小月,叫他放我走,让我离开王府!”
张来去了,却没换来陆褆的答复,老濮跟着张来回来了,隔着门对纪云说道:“纪大夫,老奴劝您这句话,还是别跟王爷说吧!王府这地方,哪能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再说您当初,不是说好了,孩子出生之后才走的嘛!”
“孩子出生之后真的能让我走吗?”纪云想起了这个约定。
“纪大夫,您先别着急,”老濮道,“王爷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您自己跟他说!现下只不过是王爷一时生气,等过段日子,俩人和好了,还不知是什么样呢。纪大夫你先别急着想走的事……”
纪云只能透过窗棂看着天。对这座王府来说,真正能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恐怕只有夏天的风雨了吧?
陆褆是在一个风雨之夜闯进来的,话也不说,将纪云抱起来,按在墙上行事。纪云的身体被触动,不自觉地攀上陆褆,在律动中喉音震颤地问:“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如今陈小月已经搬出去,你可以在园里走动了,只要别出园子。”陆褆咬着纪云耳垂,含混不清说道。
纪云突然冷笑起来,眼泪从眼角滑下:“锁在园里,和锁在一室又有什么区别?我和崔檀郎、冷静清有什么区别?我最后……还是变成了……你的男宠!”
“我只愿意要你的身子,别人我碰也不碰一下,你还说我把你当男宠?你差点杀了我的儿子,我就这么放过了你,你还说我把你当做男宠?!”陆褆动怒,“你觉得没区别,我就把你锁在这希夷斋里,让你哪也不能去!只归我一个人所有!”
陆褆尽情宣泄着他的占有欲,更加凶狠地撞击,撞得纪云惨叫出声。在纪云体内释放之后,陆褆向后退出,纪云背后挨蹭着墙壁滑下,最后摔到地上。
从此他就是囚徒了吗?纪云心想。但陆褆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还是不时地来,且不失温言软语,反反复复地说着“我不愿再碰女人,也是缘于爱你……我乃天潢贵胄,怎会怕转胎方的诅咒?只要你改变心意,给我一个笑脸,我可以立刻放你出去……”
而纪云也只是冷冰冰地重复:“杀掉陈小月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他会害死你!你怎么会这么愚蠢,不信上天的报应呢?”
每次的争执总不会产生结果,但最后总会有一场缠绵情事。纪云衣襟大开,仰颈躺着,任陆褆在他身上抚摩撩拨,任身体里的火烧得自己神智不明,也再无法拾起曾有过的感觉。一样还是那张床,一样还是那个人,一样滚烫的肌肤,一样深情的低吟,一样的,从开天辟地伊始便存在的快乐……但是,那似酒醉一般的醺然呢?那思睡不醒般的辗转呢?那揉丝吹竹的靡靡之音呢?那纵横飞散的心绪呢?都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纪云整日被关在房中,不知这夏日过去,园里的人也都搬了出去,只剩他一人住在园中,举目无人,白天夜里都清冷无声,久而久之,才猜到自己被遗落在园里的事实。
而此时,冷澄穿着冰色的袍子,抱着一把琴,脚踩着一路落叶,踽踽行到纪云窗下。
“你来做什么?”纪云隔窗问道。
“我来探望子芩,”冷澄微笑道,“给子芩弹琴解闷。”
纪云道:“你不是只有高兴的时候才弹琴吗?我现在身处囚笼,你却能四处走动,看样子你很高兴了?”
冷澄摇头道:“不,子芩,我是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高兴了,这琴弦,不知何时才能再拨。今天为了子芩,我弹一曲,没准却是绝响呢。”
冷澄说罢席地盘腿,将琴架于膝上,展袖而坐。
纪云见他说得诚恳,再兼实在寂寞无人相伴,便和他搭话道:“这园里的人,为什么都搬走了?你不是不能进园子的,怎么又能进来了?”
冷澄背靠着希夷斋的墙,手扶着琴笑道:“他们搬进来,一是为了避暑,二是为了观赏园中的极盛景色;如今夏日已过,景色凋零,他们自然也就搬出去了。他们走了,我自然也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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