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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怀笑了,丝毫不觉尴尬。
至仁惊了,上下打量他咬牙切齿骂:“昭小三儿,你如今不过一寒衣庶民,若来赌坊生事,我明至仁不客气!”
好在“昭”“赵”二字听不出多大区分,只是明至仁的火气让众人犯疑,频频回头。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赵某不想这赌坊遇到至仁兄,幸会幸会。来赌坊就是为了赌钱,还望至仁兄寻个方便。”心里猜出几分,怕这明至仁是这间赌坊的东家之一。
冻玉古簪拍出,押了五十两纹银,昭怀才知道任何物件进了赌场就变得身价跌去八成。昭怀并不急于入局,即便赌场伙计左右催促,明至仁在一旁冷嘲热讽,他安坐如泰山,静静观察推算着赌局中的机会和套路。
待到他出手时,第一局,他赢了,赢回了五两银子;第二轮,他输了,输掉了四两;第三轮,他赢回五十两纹银,简直令他心花怒放,这往日他不屑得一顾的几十两银子,如今才是明白“一文钱难死好汉”的道理。
他输了,眼睁睁看了古玉簪子被收走,明至仁满脸得意的望着他挑衅的问:
“这位爷,还试不试一把?”
孤注一掷时,他不假思索的将腰里系的那粒鲛人珠放在茶碗中,啪嗒一声响,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宝物,如今看来也是可有可无的。一股淡红色异样的光影在茶水中晃动飘出,果然神奇。
明至仁也惊了,不想昭怀胆大包天,赌注竟然是鲛人珠,驸马府里怕都知道这鲛人珠的昂贵,他不由赞了声:“痛快!”
一拍掌,一盒盒金银列满堂,当做赌资,大手笔引来无数人观战,看凤州豪赌之尊的明至仁如何去斗眼前这神秘的少年赌客。
昭怀心里抱定主意,这不过是一搏,若是赢了,或有一线生机;若是输掉,怕也是命数如此。
就在那盛着骰子的碗缓缓揭起时,昭怀的心都提到了喉头,如若天不遂人愿,也只得依从天命,他落魄如此,这颗属于宫里那位锦王殿下的宝珠自然也不该随他坠入凡尘,否则真是明珠暗投了。
一阵惊呼唏嘘声,他鼓足了勇气定睛去看时,已经有人叫嚷着:“这位小官儿好身手!赵不坏赢了!”
昭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长松一口气少了几分紧张,他终于赢了,他不是嗜赌如命,他不过是好奇,想尝试自幼都不曾赶动过心思的事情,二来手头拮据,他需要银子来给疯爷爷沽酒,还要置办田地。
明至仁垂头丧气,心有不甘,吵闹着要再赌一局,昭怀不肯,却看他那输不起的无赖样,昭怀信口道:“要小爷我再赌一局也罢,我只要赌你明至仁在城外那依山傍水的明水园田庄。”
明至仁大怒,捶案而起,昭怀却笑了拿捏道:“哦?明大公子不想赌,那就不要怪赵某不奉陪了。”
明至仁恼羞成怒,平白的丢了银子吃了大亏,哪里肯依从,一咬牙跺脚道:“好!就依你,明水园田庄,我就怕你这丧家犬没那份手气,到时候赌得输光裤子!”
二人重新坐回赌桌,再次较量,引来赌坊内许多人放下手头赌局都来围观明大公子一掷千金的赌局,和这叫赵不坏的小子如何空手套白狼拿了一颗奇特的宝珠不废吹灰之力赢得千金。
来来回回又是三四个回合,昭怀终于赢到了那心仪的明水园田庄。地契交在他手上时,明至仁忽然发狂般跳起来嚷:“把这个来闹场子的混蛋给我绑了!”
明至仁果然是无赖,昭怀眼见彪形大汉们围过来,怕不交出地契金银就要对他不利。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时,忽然楼上一声喝喊:“住手!”
齐刷刷的目光投去楼上,有帘幔遮掩,也看不清人,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搂了个女人在肩头,探了雪白的臂膀从纱幔中钻出头正嘻嘻的笑了向下看。
昭怀都一阵面赤,那女人身子若多探出些,怕是春光毕露了。
但那声音真是似曾何处听到过,深沉有力。
明至仁忽然收敛了,抬头望望楼栏上无奈的跺脚,飞奔上楼,就没能再下来同他纠缠,反是护场的伙计打发他离去。
他大步出了赌场,心中的想法就是速速奔去那明水园田庄看个分晓,如意紧随其后,出来后一见日光眩晕得坐在地上,冒着虚汗求他:“殿下,可不要再来这个地方,若被人知道去,如意会被乱棍打死的。”
“要你多嘴?快,去雇匹脚力。”他吩咐说,却听到咴咴一声马嘶,寻声望去,不远处垂杨柳下系了一匹大宛宝马,膘肥体壮。昭怀忽然记起,是了,这马不是那个突厥商人的坐骑吗?
善败不乱
昭怀快步走向那匹大宛宝马,深栗色密生的毛,体形轻细优美,伸长的脖颈弯曲,举步高雅,带着贵气出众。
他靠近,那马水汪汪的眼打量他,当他伸手去抚摸马颈,咴咴一声长嘶,大宛宝马前蹄飞立,身子跃起,昭怀敏捷的向后一跳闪开。
身后的如意惊得大喊:“留心!”
越是吸引他视线的稀罕物无视他轻慢他,他反越是有征服它的,他再次靠近大宛驹时,那大宛驹扫视他的目光满是高傲,含了挑衅。
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问:“喜欢它吗?”
昭怀回身,那个曾在茶肆赠他胡瓜吃的突厥汉子立在身后,笑吟吟的打量他。
“这大宛驹是你的?”他掩饰不住对这马的爱慕问。
突厥汉子笑了点点头,昭怀毫不犹豫的追问:“兄台从哪里得来的这匹大宛驹,好马!卖给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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