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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了时间,她跟女孩子见了个面。女孩极瘦,个子也高,会打扮,米色带帽夹克,深灰抽脚裤,棕色登山靴,看起来干练得很。说话也很猛,上来第一句就是——
“拉拉。”
孟洁吓一跳,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大方。
女孩笑起来:“我的名字。叫我‘拉拉’就行。”
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尴尬,孟洁只能自我介绍:“孟洁。”
拉拉并不在意,只问:“那个梁准,你对他了解么?”
梁准?孟洁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经理的同学,那位策划委员:“呃,不是很了解。”
拉拉听了,“哦”了一声岔开话题。
完了。她听经理说,这女孩这次去的任务主要就是采访这个梁准,看来是个挺敬业的人,估计是希望从她这里先行了解一些内部资料,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孟洁是由于“特殊原因”被派出去的。
没法跟拉拉解释自己这是因为上司家变被驱逐,孟洁只能僵着张脸傻笑。回到家想想又觉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出去,这毕竟是个工作任务,还是抓紧补补课为好。
结果不补还好,补完了更觉得自己这趟出的是闲差:那策划委员超级牛,本地人,中央美术学院硕士,上世纪末移居巴黎,现在是阿姆斯特丹皇家美术学院教授、美国明尼苏达州沃克艺术中心国际艺术委员会成员,专业领域内的行家里手,成绩卓著——芬兰的“从中心出走”展览、伦敦的“巴黎人”展览、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双年展”,还有墨西哥的“国际摄影双年展”。你说,这样一个满世界飞的人,怎么会需要导游?
心里对吉吉的那番话的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孟洁彻底相信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只希望回来之后经理已经收拾好了后院,否则,她可能真要考虑收拾东西走人了。
心底的事儿到底是让志国给勾起来了
知道段志国挺把自己当哥们儿的,但秦爽绝没想到他会为了他的感情问题大老远地飞过来。
在机场接到人,秦爽笑:“你也太夸张了,弄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别指望我感谢你啊,我这儿恶心还恶心不过来呢。”
段志国也是一脸大便样:“说谁娘们儿呢?我那就是开个玩笑,谁还真为了你那点儿破事儿费这劲哪?!还不是为了那单皮卡。要不是之前你说你帮不上忙,我会到处找人么?现在找着了,人手头正有笔生意在这边,我这才——”
“我说嘛。”秦爽松一口气的样子:“安排了住的地方没有?”
“你介绍吧。这地方,也不知有没有住起来舒服的地儿?”段志国没什么精神。
多年的朋友,秦爽自然知道他嘴里的“舒服”指什么,懒得搭理,只说:“实在不行,在我那儿凑合凑合?”
“你那儿?”段志国哼一声:“你不是到这儿下放锻炼的么?估计你那儿也就是一单身宿舍吧?”俩男人挤一张小床?他不好这口儿。
秦爽嫌他无聊,没再多说,直接把人带到地方。
“你什么时候在这边儿买的房?”段志国进了门儿,惊讶得不行。
“看着怎么样吧?”秦爽问。
“还行,小了点儿。”段志国四周打量了一圈:“看样子你是真打算在这儿扎根了。”
扎不扎根他不知道,但孟洁一天在这儿,他就得赖着不走。120平的房子在这小区里不算小了,但跟他们在北京住的当然没法儿比,志国看不上这儿很正常,他也没想过第一个进到这房子里来的会是志国,所设想的那个人是个什么脾气他倒是清楚,房子大小在其次,重要的是,这是他用自己挣的钱一平方一平方实打实买下来的。
时间不早了,可段志国从来都是夜生活丰富的人,这时候也不困,洗完了澡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才抬头挺沉重地开口:“秦爽,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怎么了?”秦爽才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多的床单被罩,正想着这点儿也不知道超市什么的还开没开着,冷不防被段志国这一句打了岔。
“来这儿之前,我眼看着单子快丢了也没找着能帮上忙的,就按你说的去了趟你家,你家老头在呢,我没留神,把你那事儿漏出去了啊。”
什么事?
“就你现在跟那丫头的事儿呗。”
他和孟洁?哦,那没事儿。老头子精明着呢,那么三催四请外带威胁恐吓地也没能把他弄回去,心里想必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要发飙早就发了,断不会等到今天才因为志国的几句话怎么样。
这么想着,秦爽安慰段志国:“我当什么事儿呢,放心,没人怪你。对了,我这儿就两床毯子,你铺一床盖一床行吗?”
“怎么不能对付啊!”段志国根本不在意这些,还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我看你老头儿那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看看秦爽还是没什么反应,又说:“我知道,咱们跟那帮衙内不一样,对这种事儿,家里也没他们父母那么变态。再说以之前我看着孟洁那拽样,估计她家条件也不差,这些问题都不大。可是,你老头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其它的事儿啊,那天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秦爽不以为然。老头儿能知道什么?当初他和孟洁处了那么长时间,老头儿也不过就问了那么一两次,都轻描淡写得很,深入一点儿的东西,就算老头儿知道,估计也都是从他妈那儿打听的。至于后来他们俩闹崩了,老头儿对于儿子终于能踏踏实实在自己眼前待着做事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更是啥也没说。现在隔着天高皇帝远的,不至于还背后鼓捣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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