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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4（第1页）

是加百列。天国的百合花面色之间有几分不自然，更有几分懊恼。然而米迦勒等对视过一眼，却并未有人因此而说出什么使人难堪的话语。盖因为那一瞬间的光与能量波动，纵使是在圣光充斥神圣的光辉无所不在的水晶天中，同样是耀眼的。

恰似故人还。于是这些创世的天使们、这些从天国最初始年代里走出的撒拉弗们悲哀的发现，时间固然可以将一切抹平，使过往之种种被遗忘。恰如同那燃尽的、再没有任何星火的烟尘。可只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便足以使烈焰燎原。

早便已经面目全非的、被抹去的幻影在眼前升腾。

是路西菲尔，路西菲尔·梅塔特隆。此世之最接近王座与神明者，诸天使的王，天国最初的炽天使长与副君。那早便已经坠落的晨星。

但晨星已经坠落，又何以再归来，高悬在那至高的天上？美丽、耀眼且著名的天使长是米迦勒，拂晓且象征爱与美、与善的天使是哈尼雅，与神同行、有着小耶和华之称的天使是梅塔特隆。由凡人升为天使的梅塔特隆。这世间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被抹去和替代。

遑论是在至高神明的意与愿、与神力之下。

白鸽飞起千圣拜服，通往神明圣所的殿门被打开，台阶至于近前。空气中传来管风琴的声响，飘荡着天使、圣灵的歌声，混杂着果木、没药、玫瑰等的清香。万千的繁花于此盛开，一众被神明允许来到这水晶天上的撒拉弗、基路伯们终是再踏足这神圣之所。

神明的圣堂。

神座之下的位置上所站立的是加百列和米迦勒，这是神明的左手和右手，是诸典籍与传说、宗教象征中距离神明最近的天使。是天国的大君。再然后呢，是拉斐尔、乌列尔，是梅塔特隆，是哈尼雅等诸位天使。

然而当天光及神圣的光辉从那穹顶之上洒落，神明降临，在距离主最近的位置上，在神明的右手，站立且出现在此间的，却是——

“阴险狡诈的魔鬼，你怎会出现在此间？”

“这不是你当呆的位置！”

“狡诈的魔鬼，可恶的幻象，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变幻成这般模样？”

............

路西菲尔的存在距离此时终究是过于遥远，新生的、后来的天使，纵使是撒拉弗与基路伯们对其同样是陌生的。所有与之相关的记录与典籍、壁画、雕塑早便已经被焚毁，唯一所未曾被抹去的，不过是当事者的记忆。

但从那样的年月中走过的造物与生灵，对此同样是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因种族、立场、观念与作风等种种引起的鲜血与仇恨在天国同地狱之间扩展。争锋相对刀剑相向甚至是你死我活本便是寻常。而路西法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固然是深居简出未曾出现在战场之上，更未曾离开潘地曼尼南的王城。

但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当你看到路西法的那瞬间，你便不会怀疑这是路西法。众魔之魔万王之王，七罪之傲慢的主君。整个地狱里最强大的魔王。

即便这魔王似乎以昔日路西菲尔、以天使光辉闪耀的形象而存在。但没有谁会将一切之种种认错，将其视作是光明的生灵。

只以为是狡诈的魔鬼套上了天使的皮囊，将主所迷惑，甚至意图将天国颠覆。这样的思维、想法及发现无疑是极惊悚的，但对于这一众神明的信徒而言，却更使他们愤怒。

只是愤怒的信徒们不曾看到，从古老的岁月里走过如米迦勒、加百列等，面色与神情间却是极复杂的。复杂难言，自始至终，都并未曾因此而说出任何言语，更未曾做出任何反应。

距离天使很远却又距离神明很近的、神座的下首神座的右手边，本就是属于这造物属于昔日路西菲尔的位置。自始至终，从来便未曾有任何生灵将其替代，更未曾有任何生灵将那位置占据。而米迦勒与加百列，本就是在那之后，在距离神座极近却又极遥远的台阶之下。

不，那样的位置却又是有谁占据了的。是谁呢？隐隐绰绰的，有什么出现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却又看不分明。米迦勒本能张口，想要将那沸反盈天的，诸天使们嘈杂且喧嚣的声响平静，使其安定下来。

然后便见那恍若昔日故人再归来的路西法弯了眸，对着自己、对着那神座与台阶之下天国众生露出笑容。

至纯至洁的，却又分明是能将众生之欲念等种种显露和挑起的笑容。

“路西于此，似乎并不受欢迎呢？吾神~”

并不庄重的、恍若是带着几分轻浮与调笑的话语传递到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于一众愤怒并且想要维护造物主威严的光明生灵之所见，是阴险狡诈的魔王以手胆大包天的伸进了那光中。

“大胆！”、“放肆！”、“魔鬼，你怎可亵渎神明？”

............

想象中的、这魔鬼叫光明的力量所灼烧，叫至高的神明做出惩戒的情况与景象并没有传递到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眼。唯一出现与保留在耳边的，不过是魔鬼好听的、分明带了几分愉悦与刻意的喘。

不难使人因此而生出想象，以幻境和魔念丛生。恍若是看到了冷月光辉之下，这魔鬼抬首吻上了面目与身形俱是模糊的神像的唇，以肢体、以世俗之所有的风月与欲念对神圣且光辉的神像做出亵渎。

“主呢？主为何不制止？”

“发生了什么？停下，快停下来，魔鬼！”

“可恶，是诡计，是幻象！一切都是错觉！”

............

三观与信仰似是在崩塌，在摇摇欲坠，在变得无序且混乱。不断有低阶、中阶的天使因此而双目泛红，面上生出不正常的红晕，甚至由此而向着堕落的方向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