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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一眼铜漏,“时辰快到了,你下去收拾收拾,预备去迎亲吧,娘等着你们夫妻回来!”
“是!”简虚白这会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几乎是垂头丧气走出去的。
小儿子落寞的背影,看得晋国长公主心疼不已,估计他走远后,也不再掩饰,腾的站起,夺过身旁内侍手中的拂尘,就朝简离旷身上抽去:“你摆脸色给谁看?啊?给谁看!?孩子好好的大喜之日也没个好声气,反了天了是不是?不想过了日子了是不是!?”
只是大发雌威的长公主却不知道,简虚白出了门就恢复了常色,只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当着亲娘的面也敢给他脸色看?晋国长公主可称慈母,但说良心话她可真算不上贤妻!
这些年来他始终没学会讨好爹,但在娘跟前撒娇争宠的手段可是打小无师自通!
想不慈,问过他亲娘没有?
摆了自家爹爹一道,简虚白心情很好的踏上迎亲之路--因为宋宜笑到底不是衡山王府的骨肉,且她高嫁之后,对王府很多人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所以王府根本懒得折腾,意思意思就打发宋宜笑出门,专心招待宾客去了。
由于亲迎这里太顺利,为了掐准吉时,队伍在回燕国公府的路上,甚至还绕了段路。
赶在吉时前一刻,花轿落了地。
打了同心结的牵巾被塞进宋宜笑手中,微微传来的力道、以及左右的低声提醒,将她一步步引入燕国公府正堂。
傧相的唱礼声响亮而悠扬--“一拜天地!”
“兴!”
“二拜高堂!”
“兴!”
“夫妻交拜!”
“兴!”
精致绣纹的袍服一次次拂过纤尘不染的地面,叩首时旒珠交击、环佩琳琅,混合在喧嚷的鼓乐与嘈杂的人声里,几不可闻却清晰入耳--这一刻无论是简虚白还是宋宜笑,心绪都复杂到难以言说。
那是一种像被什么充满到极致、想描述时却又空空落落的茫然。
如梦又如幻,清醒的心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彷徨无措。
这一生的时光,这一世的祸福,这一场婚礼之后,他们都将共同度过、合力担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端坐喜帐内,宋宜笑静静看着全福人将自己与简虚白的一缕青丝绾成同心结,郑重收入锦囊,心中不期然想起从前读过的诗。
但,抬眼望见简虚白平静的眼神,那份本就浅淡的期待,也转成了一闪而过的自嘲与警醒,“前世已远,今生已改,但如今,也不过刚刚开始!”
“恩爱两不疑”的婚姻或者只待有缘人,但既然做了这燕国公府的女主人……
宋宜笑收回目光,默默回想出阁之前,亲娘的种种教诲。
谁不想,过得好?
洞房花烛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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