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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二郎往花吟的床沿上一坐,见花吟面露不解,这才解释道:“你这一个多月都缩在这屋里不清楚家里的情况,爹娘将家里服侍的人都换了,刚才那个是新买来的丫头。”
“换了?为什么?”花吟大惑不解。怪道现在饭菜的味道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还不是因为你,”花二郎遂将了缘师傅助花吟破劫的那一番缘由说了,而后又将花大义夫妇的顾虑也说了,毕竟家里人多口杂,虽然心肠都不坏,但都是看着花吟长大的,难保没有个看出端倪,说漏嘴的。于是俩夫妻一合计,将之前存着的两百两金子拿了四十两出来,兑换成银子和零散的铜钱。再择了一日,将家中一众帮佣的婆子、丫鬟、管事的、小厮都叫到了跟前。
因为花大义俸禄不高,而他又太过耿直,不善钻营,每月到手也就那么点钱,这就导致花容氏操持着一个家不得不节俭度日,所用仆妇也不多,除了遇到年节等大事会从外头雇几个忙一阵子,家中常年用的也就那么十一个人。
其中张嬷嬷夫妻是花家老仆,膝下又无子女,对花家那可谓是一腔忠心照明月。而翠红与翠绿都是孤儿,后被人贩子卖到花家,除了花家她们也无处可去。
除了这四人,余下也就七个人,其中有四个人又是一家子。另俩个又连着亲戚,父母亲眷俱在。还剩一个翠兰家就住在幺姑郡下头的小村庄,她娘年前还来花府说过,等再过两年就将她接回家去说婆家。
花容氏将众人都召齐了后先是说了这些年多亏了他们尽心竭力的服侍照顾的客气话,而后才渐渐进入正题,借了了缘师傅的由头说花吟前些日子差点去了,其实不是染了重疾,而是邪祟作怪所致,虽然了缘师傅已经替她除去了,暂能保住性命。但要根除的话按照了缘师傅的说法,必须得“除旧迎新”。至于怎么个“除旧迎新”法呢?则是要更换府中一部分下人,再添些新的来。再有就是小姐的闺房也要动一动,更换门窗瓦片,连同那绣床也要换了。
若是普通人家这理由足够的牵强,但是花家是善心之家,而且这帮仆妇们是眼睁睁看着小姐只剩一口气又活了过来的,而且这几日花府的确请了些工匠在做这些事,因此对花容氏这话深信不疑。
可信归信,真要轮到自己身上,谁都舍不得砸了这饭碗啊。如今世道不易,找工难,更何况还是花府这样从不苛待下人的主子。
花容氏见下面一应的全都没了声音,这才叫张嬷嬷捧了用红布罩着的托盘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后,掀了红布,上头满满的银钱。
下人们小心觑眼看着,不知何意。
花容氏又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老人了,自从我和老爷在幺姑郡落脚就跟我们到现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世道艰难,你们这些老的老,小的小,再找地方做工也不易。我又怎么会为了保全小女的性命,就此狠心将你们撵了去。就算这理在世上说得通,我也做不来这恶人。”
一席话说完,下头已有人抽噎着垂泪。
“李家妈妈,你莫哭。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其实那了缘师傅也说了,也不是要所有下人都得走,只要走几个,来几个,这劫便解了。大家请听我说,我这里总共有二百两银子并二十吊钱,说来不怕大家笑话,老爷俸禄低,现下这些都是我娘家兴安候府当年陪给我的嫁妆,如果谁要走的话,老的我们花府送五十两银子,小的送二十五两并五吊钱。若想留下的,自然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做事。只不过我们花府穷,每月的份利也就那么些,平时也没什么赏钱油水。就拿李妈妈来说,她老人家干的都是粗活重活一月也就一两银子的份利,再在我府里做个四五年也就得五十两,既如此,不若拿这现成的五十两出去做个小买卖,有个营生,自己也自由些。”
最先动心的是王大富家的,他家一共四口人,主家发齐全了,也就一百六十两,足够他们置一处瓦房,再买几亩薄田,好好过日子了。但他们虽有这想法,面上却不好意思,还是花容氏瞧出来了,点了他们家的名,王大富不及说话,王大富家的忙给花容氏磕头,说了些不忍离了夫人小姐,可是小姐现在身子不好,他们也不能死赖着不走,图叫小姐身子骨受累的话。
有了他们家带头,李妈妈和她一个十几岁的侄子也跟着叩谢领了银钱。
只剩翠兰一个说要回家问问。不一日她娘领着她一起来了,进门便给花容氏磕了个响头,说早就想领了翠兰回家说婆家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这赏钱更是不敢收了。花容氏还是给了她,翠兰娘便欢欢喜喜的接了,又叫翠兰给花容氏磕了好几个响头。
一时间,虽说是被雇主家辞退了,但仆妇们都是喜气洋洋的,前前后后给老爷夫人小姐少爷磕了头这才离开。
不过这事也是二十多天前的事了,当时张嬷嬷看那些人笑容满面的离开,还没好气的在后面嘀咕了句,“都是群没良心的白眼狼。”这话被花容氏听到后,劝了她一句,“嬷嬷,你这又是何苦,他们要是不走,咱们又得担心家里的那桩事迟早叫他们发现。此番走了,不正遂了我们的心意么。”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居然好意思拿府里那么多银钱,那些足够府里一年多的开销啊。我就是想到夫人平时那般节省,好衣裳也不肯给自己多置一件,虽说是主子却又白日黑夜的与我们一同做针线活,现在打发了他们走却花了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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