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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缓缓低唱的清丽声音，此刻静静回响在山谷里。因为所有人的沉默，而显得无比清晰。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在子无服……”

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直到这歌声一点一点地变得遥远，最后再也听不见了，才恍然地回过神来。侧脸微微仰头，发现拂晓将尽，天色已愈加明亮起来。

夜晚逝去之后，便又是一天的到来。

只是这夜幕，却带走了太多东西。

过了很久，将终于微微动了动，扭头看向留在此处的那些卫国将士。他们因为之前和熊的搏斗，身上大都已添了些伤，此刻互相搀扶着，目光却齐齐地盯着将。

“你们走吧。”将轻叹一声，“你们的命应该用来保卫卫国河山，而不是因为手足相残，而做出这不必要的牺牲。”

“太子！”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太子殿下，请务必随我们一道回去吧！”

将微微一愣，随即听到了更多的附和声。

“殿下请务必回到卫国吧！”

“殿下您可是卫国的太子啊！”

“是啊。文公子……发生了那般不测，您现在可就是王位唯一的继承之人了……”

……

“王位……这王位，害的人还不够多么？”将微微扬了扬头，朝远方逐渐升起的一抹初阳望了望，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喃喃道，“这不要也罢，倒不如去梁国，过个普普通通的寻常日子……”

“太子殿下！”众人一听到将的话，纷纷跪下，想要劝他三思。将却再没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大将军……哦不对，应该叫太子殿下了，”这时，原本一直沉默的兵却突然走上前来，开口笑道，“这平头百姓又岂是那么容易做的？”

将微微一愣，转头望向兵。

“虽然此时你身价已翻了倍，不过如果这时还将你俘虏回去，只怕是对不起卫国的众数百姓了。”兵走到他面前站定，嘿嘿一笑道，“做平头百姓什么的不过你们这些显贵偶尔说说，做做白日梦而已，若真沦为咱们这样的平民，只怕是悔之不及呢。”说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又道，“所以，速速回到卫国去吧。既然身在帝王家，保家卫国，便是你无可推卸的责任。再说你走了，卫国大王江山基业，日后还能由谁来继承？”

将盯着兵瞧了瞧，又转身望了望一旁将士们。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们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已不仅仅是一种期望，更如兵所言，是沉甸甸却无法推卸的责任。将沉默了半晌，却忽然低低地笑了声，转头望向兵道：“我自然知晓，方才不过戏言罢了。不过，我怎么倒觉得你在对我说教？”

“是么，”兵一笑，“你若如此觉得，那便是了。”

“有趣，”将挑了挑眉，调侃道，“一个逃兵，倒对我说教起责任来了。”

“逃兵确实怕死，天经地义，你自然与我不同。”兵看似不以为然地笑着耸了耸肩，又抬头看向将，神色忽然凝重了几分，“不过此刻，逃兵倒想借这机会，请求卫国未来的君主一件事。看在我曾经还算救过你的份上。”

“什么事？”将看着兵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不由得也敛起了几分笑容。

兵定定地盯着将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为王，至少十年，勿犯我梁国之境。”

将与他对视的目光略路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最后却忽然低头轻笑出来。

“笑什么？你到底意下如何？”兵见将但笑不语，皱眉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