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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四处皆暗,只有天上点点星子,以及半天烟火。温青珩不见秦朗人影,朝裴俭点点头,打算回房去,眼不见为净。
才迈上台阶,一向冷淡寡言的裴俭忽然问他,“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温青珩一愣。
住进来快两月,他与裴俭不算熟识。裴俭不像秦朗咋咋呼呼,也不像顾辞开朗健谈,总是冷淡沉静,似皑皑白雪般皎洁清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强势气场。
方才见裴俭院中独立,半天烟火照在他额面之上,如霜落眉宇,暗影浓重。他未曾一语,却满身落拓。
温青珩不敢打扰。
他一向仰慕裴俭才华,心中一早存在亲近。今见裴俭问询,自是言而不尽。
何况他本就心中苦闷。
“还不是因为我家妹妹。”
温青珩立时转身,与裴俭站在一处,苦涩道,“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那妹妹是被顾辞迷了心窍。”
“我科考应试,她自去求签罢了,偏要约顾辞同行,这可不是扎我的心?”
“最气人的便是我母亲,我与她说顾辞的恶性,她老人家是半句不听,倒处处为顾辞说话。”
“还有这漫天烟火,也是顾辞特意为我妹妹准备!我出门时,她正坐在廊下看得起劲!”
温青珩满心愁苦,忧心自家水灵灵的白菜,却没注意身旁人愈发冷淡的神色。
“青野瞒着你虽不对,但看他对令妹,倒是真心。”
裴俭一大半身子都隐在暗夜里,声音清淡,如冷玉击罄。
“谁会不喜欢我妹妹!”
温青珩理直气壮。
只要一想起他和秦朗还曾打趣过顾辞的“小表妹”,心里就呕的要死。
“顾辞明知我是念儿的兄长,还在我面前说那些浑话,品性下作!”
念儿还小,臭男人们都去死!
裴俭淡声道,“我看温姑娘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若觉得不妥,不如再劝劝。”
温清珩苦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这妹妹打小主意就正。”
裴俭目视前方,“那不如寻个你认为秉性端方之人,侧面引导令妹。”
温清珩眼睛一亮,随后又犯难,“这主意倒不错,可是请谁合适呢?”
裴俭:“令尊如何?温司业博物君子,又是温姑娘的父亲……”
温清珩摇头,“不成不成,我爹更拿念儿没办法。”
裴俭不再说话,仰头看向半空,烟火盛大绚烂。
温清珩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朝裴俭倒了一晚上苦水,裴俭非但不厌烦,还跟着出主意,可他却还挑三拣四。
万事不论,裴俭当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顾辞虽是他好友,却难得一点不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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