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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他就这样起身和张无忌坦诚相见,宋青书自言还没有那个道行。
张无忌岂能不知道宋青书的心思?这事摊谁身上都不好受。遂也不愿强迫与他,只每日拿好话哄他,让他起身喝药吃饭。然而宋青书就是拗不过这个坎、结不开这个解,张无忌越是哄得柔软,越是不肯和他直白相对。
这般你追我躲的拖了两日,张无忌也陪着不曾吃好睡好,本就累极的身体愈发没了精神,眼睛凹了进去,脸上也因长期睡眠匮乏而笼上一层青雾。这还在其次,心里那股落寞无措才是真正啃噬张无忌身心的主要因素。
对张无忌神情一日日的萎靡,宋青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几次都想开口喊他,可话已滑到了舌尖上,又黯然颓废地给憋住了。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别说是杨左使等人摇头叹气,就是韦蝠王也看不过去。
找了个张无忌去热药的机会,韦蝠王一脚踹开门冲进屋里,一把揪住宋青书的衣襟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迎面一拳揍上他的小腹,只痛得他额头大汗直冒。
“臭小子,你还算是个男人吗?”韦蝠王常年不见血色的苍白脸上,如今也因憋屈和恼怒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深红,张着一口尖锐的牙齿怒喝,“男子汉大丈夫,受一点挫折磨难就要死要活,倘若大伙儿都跟你一样,受了委屈就藏着掖着躲起来一辈子不见人,只怕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敢出来行走江湖了。你师父我未入明教之前,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可我一样忍了下来,等日后有时机有实力了再报仇回去,十倍百倍的还给别人。你倒好,跟个娘们似的腻在这里,还让教主天天来伺候你。为了你一个人,整个明教都陪着教主一起难受,难道你就没看见,这两天教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一个时辰的好觉都不曾睡过。”
连训带斥,宛如一瓢凉水浇在宋青书头上,让他避世了几日的心霍然明透了一些。
见青书似乎开窍,韦蝠王继续道,“你要还是我青翼蝠王韦一笑的徒弟,就打点精神振作起来。一个人报不了仇,还有整个明教替你撑着。但若要再这么歪歪唧唧下去,老子就吸干你的血把你扔下光明顶自生自灭算了,省得你在这里拖累教主,累得明教上下都为你不得安宁。”
韦蝠王的一席话落,使得宋青书连日来紧封的心门不经意间挪开了一角,原本混沌的思绪也瞬间开阔不少。
师父说得没错,那个让他受尽屈辱的人不是张无忌,他怎么能只顾自己感受的同时折磨了无忌?
回想到这几日张无忌始终在旁嘘寒问暖,温语安抚,丝毫没有不耐之意,宋青书封锁的心霎时溶解。虽不能对那件事马上释怀,但也不愿再拿张无忌来做牺牲品了。
堵在胸口的郁积散去大半,宋青书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小腹一阵疼痛。
“师父,你其实是心疼张无忌那小子才来骂醒我的吧?”揉着作痛的腹部,宋青书甚是委屈道。
韦蝠王倒也不含糊,嗤之以鼻道,“你知道就好。”眼底却淌过一丝欣慰的暖光。
正好张无忌热好药端进来,韦蝠王见状退了出去。宋青书面上一阵燥热,禁不住气氛的尴尬,咳了一声,以眼神示意让张无忌先开口说点什么。
张无忌不想出去一个转身回来,宋青书就已“正常”不少,大喜过望,忙端药上前,笑嘻嘻的道,“师哥,刚热好的药,喝了吧?”
宋青书抬手就要接碗,却悲催发现几天强撑着没吃东西,现在全身饿得乏力,连带着手也抖得格外卖力,多不出一丝的力气来端那仿佛重如千斤的碗。
抬眼瞥见张无忌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宋青书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扬地下令,“姓张的,过来伺候你爷爷喝药!”
张无忌眼底滑过一抹异样的光点,反倒将药搁在了一旁,扑上前将宋青书抱了个满怀,边磨蹭边热烘烘的道,“师哥,这药还有点烫,要不我先给你吹一吹?要不等搁凉一点了再喝?”
宋青书身子一僵,发射性就要往后退去,却被张无忌拥得更紧,不许他挣开。
“你,你先松手,”宋青书的脸已开始微微泛白,双手抵住张无忌的胸膛,佯装镇定道,“喝个药哪来那么多屁话,快端给我。”
张无忌本想松开的双手,在看见宋青书转白的脸色后一下收紧,端来药递至唇边,在宋青书惊诧的目光下一仰脖,喝个精光。
“喂!这药好像是给我……唔……”
宋青书才刚开口,只觉一道阴影笼下,人已被张无忌紧紧压着封住双唇,苦涩的药水随即从他口中渡了过来,一点点流入嗓子里。随着药水一起过来的,还有张无忌那湿滑的舌尖。
宋青书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就要去推张无忌,原本苍白的脸庞此刻更是惨白起来。
张无忌单手钳制住宋青书的双手腕处,牢牢压在他的头顶,膝盖分别抵住他的身子和腿,令他不得动弹。一手捏住他的下颚迫他开口吞下药水,舌头温柔地舔舐他口中残留的苦味,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轻语,“师哥,我是无忌。你看清楚,我是你的无忌。”
这声音仿佛一道安定咒直射入宋青书心底,驱散他心中笼罩不去的阴影,使他挣扎抗拒的动作逐渐淡了下来。
张无忌微抬头看了宋青书一眼,见他眸子清明脸色也开始恢复血色,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知道宋青书已经完全接纳了自己,张无忌欲要起身的动作一停,眼底促狭一闪而过,笑眯眯地趴回青书身上,“师哥,再亲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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