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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征程（第1页）

在尼娜的小院，杜凌楠看到一幅让她哭笑不得的画面。

冬日中午，都海拉阳光清冷，小院的藤椅上尼娜正闭着眼晒太阳。让杜凌楠失笑的，是偎依在尼娜身边的高大男人。

微寒中，彼得张身披黄绿色军大衣，头靠在尼娜肩上睡得正香。

杜凌楠抱着双臂，看怪物一样瞧着两个冬日晒太阳的人。秘书文风和采购部经理黄军飞留在门口车内。

阳光下，尼娜与彼得张放心大胆在四敞大开的自家院内安心午休。杜凌楠无声笑了一会儿，莫名生出一丝感动。她轻咳一声，尼娜没反应。这会儿，恐怕家进贼，只要做到蹑手蹑脚，不闹出大动静，就能在她身边把家搬空。

杜凌楠等不了了，上手去推尼娜。尼娜“嗯”了一声，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杜凌楠，懞懞怔怔的显然没回过神。

“你傻了！”打扰人家午休的杜凌楠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对尼娜茫怔的反应心生不满，没好气的呲了句。

尼娜把身子往后一靠，这才看清眼前这张脸的主人是杜凌楠，连嗔带笑咳嗽起来，一迭声嚷道：“哎玛呀！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脸大得像张饼！吓我一跳，我以为看见妖怪了呢！”

尼娜找打，杜凌楠自然不会客气，两人你掐我捏笑做一团！笑闹声中，彼得张被吵醒了。

杜凌楠注意到，尼娜和她打闹的时候，上身板直坐姿不变，明显是顾虑肩头彼得张那颗硕大无朋的脑袋。看到尼娜体贴的样子，杜凌楠下死力捏住她的下巴，佯装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逼供：“老实交待，什么情况？”

没等尼娜回答，彼得张先开了口，腔调里溢满自豪，洋洋得意道：“什么什么情况？就是你看到的情况啊！你个契丹人看不懂吗？”

刚认识不久的彼得张被“带坏了”！过往与尼娜交往的几年中，但凡有冲突或者打闹不过她时，尼娜就会称呼杜凌楠是“契丹人”，瓦西里偶尔嘴里也会崩出一两句。后来她才知道“契丹”二字，是很多俄罗斯人为中国人起的代名词。杜凌楠不知道在俄罗斯人眼中，堂堂华夏子孙怎么就成了有着地域和人口限制的契丹人。这会儿她没心情深究这里面的渊源，像个八婆样只对尼娜与彼得张亲密关系感兴趣。

“楠，我们在一起了！”尼娜的脸红通通的。

“这才多大功夫啊，我也就一个月没到你这来，你这终身大事就解决了？!”杜凌楠对姐妹有“好事”降临，开心地调侃。

“就那次你回来告诉我们生意成功后，我俩去酒吧庆祝......”尼娜说不下去了，难得的羞涩起来。

“哦！”杜凌楠恍然，她脑子转得快，反应过来后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讪讪的接不住话。

被晾在一边的彼得张适时开口：“哎，杜，你来干什么？”彼得张直不愣登的一句话让杜凌楠醒过神来，她笑道：“从进院光看你俩西洋景了，正事儿差点忘了！走吧，你们不嫌冷，我还冰得够呛呢！咱们进屋说。你俩咋想的？大冬天当院晒太阳！”

杜凌楠又气又笑的埋怨，彼得张不要脸的接话：“没办法，谁让我俩体格好！”尼娜推了彼得张一把，搂过杜凌楠，三人相跟进屋。

推开屋门，屋内居然比外面冷！冻得原地直蹦高高的杜凌楠，这才明白俩人为什么好好的不在屋内呆着，跑到屋外晒太阳——屋里压根没生火。

“点火点火！”杜凌楠不废话，一叠声催促。

节省的尼娜习惯让着杜凌楠，听话的抱过“柈子”，拿出桦树皮，把火柴“嘶拉”划着后，满屋的寒气被这一搂明亮驱淡。

杜凌楠坐在冰冷的炕沿上，嘴里吸哈着寒气，问尼娜：“尼娜，你现在手里有几家养殖户？”

尼娜把点着的桦树皮放进炕炉，炉坑里接连怼进五六根柈子，待火慢慢在炉内燃旺，才边往炉中心架煤块，边开口答道：“不多，十多家吧，都是小门小户，规模大点的一二家。”

“你这大一点是多大规模啊？”杜凌楠追问。

“像离这儿五里地嘎求村的牛老三，他家养了二百多只狐狸，还有十来只猂。”尼娜的话让杜凌楠眼前一亮：“猂？他还能养得起这玩意儿？”猂即犴达罕，也叫“驼鹿”，是鹿科中体型较大的动物，成年猂身长二米有余。这种动物喜水且极能吃，单只一天需草料二十来斤。

“他们家有万亩草场，眼下草不值钱，作饲料划算！”尼娜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杜凌楠。抬头见杜凌楠笑得由衷，一脸神往。尼娜站起身，走到杜凌楠身边，挨着她坐下：“楠，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杜凌楠听这话，不满意了：“什么鬼主意，这是正事好不好。尼娜，你想办法，把你能联络的养殖户全动起来，通过他们动周边可能动起来的农户或林户，鼓励他们养殖狐狸、兔子还有你刚刚提到的驼鹿。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和彼得张去做这样的工作，跟他们签定皮毛收购合同。”

杜凌楠一口气说完，看尼娜和呆在一边的彼得张没反应过味，干脆从提包里掏出一迭纸，塞给尼娜：“看看，这就是公司合同，你们仔细研究下，等会儿，我再好好讲给你们听。这十天，你们两个放下手头的其他事，全力以赴办这件事！好不好？”

尼娜忙不迭的点头：“行啊，冬天没什么事情。跟你干活我一向放心！不过签合同，动大家养殖？你咋一下子搞这么大架势？”

文风和黄军飞眼巴巴等在院门外，看着小屋光线由亮变暗，直到屋内昏黄的灯光亮起，才盼来壮壮实实的尼娜打开房门。没等尼娜扬手招呼，文风与黄军飞已从车里下来，脚不停歇窜到尼娜跟前：“大姐，不用喊，我俩等半天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尼娜笑着看着两个年轻人，侧开身子，文风和黄军飞一进屋，暖风扑面而来。黄军飞忍不住开口埋怨：“老大，你可算说完了，我俩在车里虽然不冷，但好几个小时不让我们挪地方，真难受哇！”杜凌楠笑吟吟看着他，没作声。文风推了黄军飞一把，斥道：“就你事多！”黄军飞闭上嘴，看着尼娜正往桌上摆的羊肉，喉节上下狂窜几下，先奔到桌前，下手大快朵颐。

杜凌楠也饿了，几个人围在桌前，吃得一团红火好不热闹。

第一站解决了，杜凌楠相信尼娜的实力。下一站，她该去见瓦西里和大弟杜泽云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分别近两月，思念之余，杜凌楠欣慰的预见，三人携手开启的，会是光明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