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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承欢》作者:猫说午后
01
义父去世的这半年光阴,大抵是沈欢十六年里,过得最暗无天日的半年。
沈欢的贴身丫头成璧,立在桌边,揽了衣袖,夹起盘中一片青笋,放在沈欢面前的食碟里,柔声劝道:“姑娘多少再吃些吧,这般下去,身子该耗虚了。三爷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姑娘这般作践自己。”
话音落,成璧的目光落在沈欢昔日灵动如光澜般的面颊上。这半年来,成璧看着沈欢郁郁寡欢,她身量本就纤细,如今更是瘦的连三爷送的镯子都带不住,她如何能不忧心?
沈欢闻言,眸中沉沉无光,她拿起筷子,呆滞的夹起盘中的青笋,送入口中,索然无味。
沈欢放下筷子,素日轻灵的声音中隐带哭腔:“我吃不下。菜都撤了吧!我想一个静静,你不必跟来。”
说着,沈欢站起身,走出房门,来到院中。盈盈行至院中梧桐树的秋千上落座。傍晚昏黄的阳光,透过梧桐大片的树叶,洒在她的身上。
沈欢望着项竹亲手栽下的梧桐树,回想起陪在项竹身边的点点滴滴,这一刻,沈欢忽然很后悔!
自打三年前,项竹娶了高氏后,沈欢便常与项竹作对,他说东,她便故意往西。没错,她恋慕项竹,高氏的出现,无疑将她情愫初开的美梦,彻彻底底的击得粉碎。
从那以后,她没法儿再对义父笑脸相迎,她做不到看着他娶别人,她更做不到大度的去祝福他!
每每见到项竹和高氏,她就难免联想他们二人夜里房中的情形,于是,面对项竹,沈欢心里那股无名火,便也越窜越大。
若是早知项竹会走的这么早,这三年里,她一定不会惹他生气,不会跟他作对,可是,斯人已去,后悔又有什么用?
就连义父过世的那日,她都因为赌气,没在身旁。她不是故意的,那日高氏来了,一进屋便握了他的手,她看不下去,就先出去了,怎知,不过片刻功夫……义父就……
想着,沈欢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义父病得蹊跷,他素来身子强健,每日清晨都有练习强身健体的剑法,怎会说病就病?沈欢心里,对项竹的死因,一直存疑,但又找不出什么头绪。
这时,院中一人钻进了沈欢泪眼模糊的视线,沈欢拭去泪水,凝眸望去,来者正是项家嫡长子——项名!
沈欢不由疑惑,他来做什么?
项名来到沈欢面前,负手而立。三十六岁的项名,眉眼间,满是成熟男子的精明。他望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眸中竟闪过一丝贪婪!
项名突然出现,又是只身前来,沈欢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妥,不由后退一步,侧过身子行礼:“大伯!”
项名‘唔’了一声,问道:“昨日你义母又叫你过去?”
沈欢点点头,目光落在廊下的矮子松上。项名复又问道:“可又是为了你的婚事?听说你义母相中的,是她的侄子高绍义?高绍义前些日子刚在少府卿手底下领了差事,前程不错。”
沈欢闻言冷笑一声:“义父过世后,义母便看我不大顺眼。将我嫁给她侄子,不过就是为着我名下,义父留给我的那几十间商铺。我若嫁,那些铺子必也随我入了高家。待目的得逞,还不知高家会如何将我弃如敝履?”
话及此处,沈欢不由去看项名的神色,告诉项名高氏的打算,沈欢是故意的。义父是项家庶子,自打义父过世后,这位嫡长子,没少打义父留给她的财产的主意。若他知道高氏打算将她嫁入高家,为了财产,想来也会阻止,倒也能替她挡上一阵子。
项名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目光落在眼前少女明媚动人的脸庞上,只听他压低嗓音徐徐说道:“我倒有个法子,即可保住项竹的财产,又可解决你的终身大事。”
沈欢蹙眉,隐隐觉出不对来,项竹临终前怕有人动歪心思,她保不住赖以生存的财产,将很多事宜都托付给了他的至交萧朗玉替她把持。有萧朗玉护着,这也是高氏和项家人为何不敢明目张胆夺取的缘由。
项名与项竹,项名是嫡长子,项竹是庶出,同父异母,多年不和,沈欢自然不会觉得项名会为她着想,他想出的法子,无非也是利己罢了。
思及此,沈欢冷声道:“不必大伯相助,义父留给我的,自有萧叔父替我照料。且义父待我恩义深重,我自是要为义父守孝三年的,终身大事,现在提及未免早了些。”
项名早就觉察到高氏这几日的动作,身为项家人,他可不想项竹的财产落入他人手中。项名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高氏到底是女人,女人做事就是拖沓又蠢笨。他若是高氏,便直接将人送上花轿,还哪来这么多事?
项名看着眼前容貌清丽脱俗的沈欢,眸色愈发暧昧。如今没了庶弟护着,项名对这个养在他们府上的孤女,丝毫没有忌惮,区区沈欢,不过就是个被项竹宠坏的小姑娘罢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如今人在项府,她的命运,还不是他说了算?
项名复又上前一步,靠近沈欢,眸中贪婪的渴望愈发明显:“若真守孝三年,你都十九了。女子年华易逝,想来项竹在天之灵,也舍不得你平白误了年华……”说着,伸出手,暧昧的去摸沈欢的脸颊。
沈欢眉心一跳,不由后退一步躲过。这项名究竟是要做什么?
项名手凝在空中,看着沈欢警惕的神色,不由收回手,含了玩味的笑意,开门见山:“高氏要将你嫁去高府,想都不要想!项家的财产,只能是项家的!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妾室!”
沈欢闻言,心火上涌,冲的她脑袋发木,她压下怒火,冷言反问:“我是你庶弟的义女!大伯此举,不怕惹人耻笑吗?”
项名闻言,朗声笑起,神色更加鄙夷暧昧:“耻笑?我是你名义上的大伯如何?项竹还是你义父。我就不信,像你这般的小美人,日日养在身旁,项竹会没碰过?”
沈欢闻言,一阵深切屈辱感漫上心头,义父清俊优雅,不染金玉,是真君子,她怎能容忍项名如此恶意的揣测?
沈欢一双灵动的眸宛如利剑,一字一句沉声道:“大伯谨言慎行!义父霁月人物,谦谦君子,怎会如某些人那般行止龌龊?”
项名闻言,笑的愈发讽刺,声音不由拔了一个高度:“霁月人物?谦谦君子?你有什么好装的?”
沈欢不由蹙眉,丝毫不掩饰神色间的厌恶,怒极反笑:“我装什么了?”
项名嗤笑了一声,沈欢竟还在装傻充愣!项名摇摇头,不由将话挑破:“高氏初入项府时,对你多好?为何后来转了性子?高氏是项竹枕边人,怎会不清楚项竹的心思?”
沈欢暗自回忆,这么些年,她从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义父对她那么好,那么那么的好,好到让她觉得她不该对他起这种心思,过去那么多年,沈欢看在眼里,项竹真如女儿般疼爱她,假如让他知道她的心思,他一定会很失望,更是不敢叫外人看出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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