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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帕送出去的次日,司空衣萝亲自上门来道谢,顺便带来一个叫宋宜笑风中凌乱的消息:“晋国长公主殿下要收裴幼蕊做义女,你回头收拾好贺礼预备着吧!”
“她不是殿下的准儿媳妇么?怎么会做义女?”
“有什么办法?”司空衣萝冷笑,“前些日子长兴公主殿下带人出去走走,也不知道怎么走迷了路,困在山林里一夜未归--次日却是简夷犹送她回去的,内幕我也不敢多打听,只知道为了长兴公主的闺誉,只能让裴幼蕊跟简夷犹解除婚约了!裴幼蕊什么都没做错却吃了这样的亏,长公主怎么也要安抚下呗!”
简夷犹就是晋国长公主跟简驸马的长子,简虚白的胞兄。
宋宜笑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出,愣了好一会才道:“皇后娘娘没说什么?”
不说长兴公主喜欢的是简虚白了,就说简夷犹虽然是晋国长公主跟简驸马的长子,但简家的爵位是传给简虚白的。也就是说,简夷犹只是一个寻常贵胄子弟,还是跟裴幼蕊有婚约的!
长兴公主下降给他,多多少少要背负上“夺人丈夫”的名声不说,婚前跟表哥在外单独过夜,这名节也不要提了--以苏皇后的精明,怎么想都是把这事彻底封口当没发生过啊?怎么不但捅了出来还认了简夷犹这驸马?
难不成,是晋国长公主给儿子撑了腰?但涉及女儿一辈子的大事,皇后怎么可能让步?
“说了内幕我不敢打听,哪里知道?”司空衣萝闻言微微摇头,“你也不要问了,这事儿,咱们都要装糊涂的好。”
宋宜笑强颜欢笑的送走她后,让赵妈妈照顾陆冠云,自己赶紧去韦梦盈院子请安。
所幸这天韦梦盈精神还不错,宋宜笑问候完了,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请她指点一二。
“怕什么?”韦梦盈听完倒是无所谓,“她做了你嫂子,那也是另起一座长兴公主府,还能住到燕国公府去不成?”
就嗤笑,“所以我说你要哄好了你夫婿!只要简虚白向着你,长兴公主敢找你麻烦,自有他给你出头!到时候你就看着那位金枝玉叶怎么哭吧!”
宋宜笑一想也是,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娘您说长兴公主这是在折腾什么呢?太后跟皇后竟也由着她这么闹?”
“娘还是听你说了这事儿才知道的,现在你问我我哪知道?”韦梦盈捏着眉心,若有所思道,“不过原本裴幼蕊跟简夷犹的婚期就在八月里,你跟简虚白是九月--现在闹这么一出,公主下降之礼可不是一会功夫就能办好的。长幼有序,没准,这事会耽搁了你出阁!”
要只是女儿晚几天出门,韦梦盈倒无所谓。
她担心的是,蒋慕葶跟裴幼蕊都是有强大靠山的人,后者还是太后赐婚,尚且被抢了丈夫,自己的准女婿,会不会也因为婚期推迟,被人叼走?
韦梦盈担忧之下,连想了几个法子,都因怕曝露出来后激怒皇室,不敢动手。
不过许是宋宜笑福泽深厚--就在韦梦盈纠结万分时,长兴公主抢了裴家小姐丈夫的传言,竟在翠华山上下传了个沸沸扬扬!
不但如此,避暑结束后,圣驾奉太后回宫,惊讶的发现,这事儿居然连帝都都知道了不说,且已是满城风雨!
这种情况下,皇室自然要采取措施。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太后脸色铁青,“现在连京畿都知道这事了,堵是堵不住的,施以雷霆手段,只会越发坏了皇家声誉!”
所以,“大部分人议论这事,无非是为了凑个热闹。既然如此,换件热闹给他们看,也就是了!”
显嘉帝亲自给太后斟了盏茶,恭敬道:“请母后示下!”
“阿虚的婚期不就在下个月?”太后呷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叫简平愉写封卧病在榻的家信送到帝都来,让阿虚如期成婚,就说为了给他祖父冲喜--把婚礼给他办隆重些,不怕帝都上下不关心,到时候继续盯着长兴他们的人自然就少了。”
“这样会不会有人猜测,简平愉是被长兴之事气病的?”显嘉帝对女儿此举其实也很不满意,但到底是亲生骨肉,闻言不免迟疑。
“事情本来就是她弄出来的,她听几句议论有什么不应该?!”太后放下茶碗,冷笑,“倒是哀家的阿虚招谁惹谁了?先是被扣在乌桓受了五年多委屈,好容易回了来,看中的未婚妻又被欺到头上--如今哀家不过心疼他孤身一人住着偌大燕国公府,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也有意见?!”
显嘉帝素来孝顺,听出太后快要动真火了,自不敢顶撞,忙道:“都依母后!”
成亲
太后不想心爱的外孙被拖延婚期,已致仕的简平愉尽管身体硬朗老当益壮,接到密旨后,也只好“卧榻不起”了。
这位老相爷发妻早逝,续弦温老夫人也在十几年前病故,之后就没再娶。
如今身边虽有几个姨娘侍奉,但逢着大事,还得庶长子简离忧主持大局。
简离忧派了心腹老仆星夜飞驰至帝都,泣告晋国长公主夫妇:“老太爷这回病得突然,远远近近的名医都请过了,慢说妙手回春,却连药都不肯开!大老爷急得睡不安枕、食不下咽,前些日子方听人说了个法子,道是这样的情形,莫如叫晚辈子孙即刻成亲,喜气冲了病气去,自然就能好了。”
偏偏,“大老爷膝下虽然子嗣丰茂,可不是已经成了家,就是还没到年纪!这冲喜的事儿,又不能叫旁支子弟替代,只能遣老奴前来,请长公主殿下与二老爷为两位公子早迎佳妇了!”
晋国长公主自是心领神会,但她还没开口,简离旷就道:“夷犹婚期需要重议,阿虚是幼子,不可逾越兄长。横竖是给爹冲喜,倒不如让三弟续弦。毕竟自从三弟妹难产去后,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侍妾都没纳一房,瞧着实在冷清!”
“你要给三弟续弦?”长公主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森冷之极,话声也仿佛从齿缝里一点点挤出来的,“你打算给三弟说谁家女?八字都没一撇--大哥为人最稳妥不过,连他都担心到寝食难安的地步,爹的情形可想而知!你居然放着阿虚跟宜笑这现成的一对不理会,打算慢条斯理去给三弟寻觅良妇!有你这样做儿子的?!”
简离旷被她呵斥得颜面无光,心中郁愤几欲爆发,深呼吸数次才按捺住,僵硬道:“是我思虑不周。”
“糊涂东西!”晋国长公主嗤笑了一声,也不去理他,只换了和颜悦色,对堂下缩头缩脑恨不得钻到砖缝里去的老仆道,“为人子孙,哪能坐视亲长受苦?你且放心,本宫明日亲自去跟韦王妃商量此事,必叫爹他老人家平平安安!”
韦梦盈正担心好好的女婿飞走了呢,长公主亲自登门说婚期照常,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
至于舆论,百善孝为先,在“盼祖父早日康复”的旗号下,谁也不能说简虚白越过胞兄成亲不对,反倒要称赞他的孝顺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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