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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祚却不以为意,兀自往前走,道:“难道不是?园子外的茶摊,我听说那妇人便是闾左地的。”
“但行一善而已。”谢无陵强词夺理了一句,追了上来,又将话头转了回来,不让赵祚深究闾左地的事,“反正…我能帮得了长乐和宣城。”
“如何帮?”赵祚在小屋前驻步,从谢无陵手上要来灯笼先推了门进屋,又借火点了屋中烛台。
谢无陵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径直走向了多宝阁,取了一封书信拿给赵祚:“白天送来的,你要说的也是这个?”
赵祚接过来,将信笺上的蝇头字读来,目光流连在信末尾的那方昭行印上,默默颔首道:“是,今日下朝时,听沈家侍卫长说的。”
“昨夜从西北来的口信,逢他当值,遇上了送信官,便匆忙说了几句,提到了西北流寇屡屡犯境的事。但流寇犯境的事……”
谢无陵抬手接过赵祚递回的那封信,转手去引了烛台上的火,叫火舔了这封密信,又接过赵祚的话头道:“但这事走的却是口信,而不是凉州或是姑臧县令,为得是,直达天听。而叶家又据了西北一地,无论军营还是县丞府。这番作为是要绕过叶家,还是……”
“叶家起了分歧?”赵祚的眉头突然拧紧了,他将谢无陵咽下去不敢说的话都说了来。“可能是叶家其中一人传的消息出来?”
“我哪知道啊,这西北你总是要去走一趟的。”
“嗯。”赵祚颔首,落了座,神情却未放松,眉头还拧着的,谢无陵见了,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赵祚深吸了一口气,道,“平之,你,姑臧主这位置,是你故意而为吗?”
“算得上故意,但不是你今日所说的故意。之前我解释过了。”谢无陵回头看向赵祚,戏谑道,“今日西北之事,若我早知道,我便是钦天监了,而不是如今户部的末等官。”
“那……”
“从山郎忘了当日在您府邸答应我的话了?”谢无陵迈了步子近他身侧,轻声道。
“什么?”
“信我,听我,从我。”谢无陵抬手替眼前人展了眉,眉眼里缱绻着一份柔情,合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让赵祚看的不太真切,却也不想逃离。
赵祚不知道眼前人是散了什么媚给他,总让他觉着心头不似往常。
“不过,从山郎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你既认为是我故意,便是我故意也无妨。”谢无陵拂袖抽身,让赵祚下意识地想抬手捉住那衣袍一角,谢无陵的这点肆意神色,他也忘了又多久未曾见得了。
“平之……”赵祚抬眸,谢无陵的手却搭在了他肩头。他到嘴边的话也因此迂回了几转,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谢无陵看着他的眸里起了微澜,反将眸光抽了去,有些情义还是埋在心底的好,倘真有一日摆在上了台面,可能宣城和长乐的路就是他和眼前人要走的。
谢无陵的手搭在赵祚肩头,亲亲地拍了拍,又道:“夜深了,我得歇了,那昭行印,是昭行背后藏着的东西,将来…还是明日再讲与你听,如何?”
“等等。”赵祚抬手按住了肩头的那只手,又微微侧头,方才叫谢无陵展平的眉头又皱了回来。
“怎么?从山郎真的要我今日管你?”谢无陵挑了眉,状似嗔怪地推了赵祚一把,借机将手抽了回来。
这话问来惹得赵祚耳根一红,他虽长谢无陵几岁,也历过那些个事儿,也知道谢无陵年少在扬州那些红楼柳巷待了些岁月,但到底还是第一次听谢无陵吐露这般露骨的词儿,心下也不知生了什么滋味。他想,大概和宣城当年瞧见元裹初长成,素手嗅青梅的模样,一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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