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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绪征挠了挠头发,“那倒没有。”
“那就好好改,别改错了。”
其实肖玉词叫他来,改试卷是辅说正事才是主,他借着办公室人渐渐稀少,才慢慢开口,“你妈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一顿,先看了看李绪征的反应,见他不排斥又继续说:“说你最近跟她闹别扭,家也没回是吗?”
李绪征面不露色的慌了一下,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像不愿也不想提的事儿。
肖玉词改着试卷,没抬头看他,“怎么回事?要给我说说吗?”
“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闹得最凶也没见她告老师,这会倒好,全给你说了。”李绪征不以为然,耸耸肩,“就成绩的事情咯,她觉得我样样不如我爸的亲儿子,那能怎么办?我这个私生子能和人家正牌亲儿子比?”
肖玉词见他撇嘴,面上不说,内心里该是如何翻滚难受的,他的家庭情况说起来有点复杂,肖玉词不好做评价,但是成绩好与否不是说非要在对比中找自豪,他抿了抿唇,说:“成绩好坏先不论,你先问问自己,有把自己摆正位置吗?就非得觉得我是某某某的影子,我非得与他做对比吗?绪征,你心里是这样想自己的吗?你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比不上他吗?”
李绪征手中的笔一顿,他抬头看着肖玉词,这话他不止一次两次在心里反问自己,李绪征,你真的愿意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吗?可是沉重的包袱就像海潮一样窒息,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他,无措,彷徨,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没用?那就自甘堕落吧!管他什么李泊序李百序的,都去他妈的。
肖玉词手掌搭在他的肩,拍了拍,“李绪征,我从来不觉得你会比别人差,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虽然是口头白话的鼓励,可是李绪征此时心里竟觉得滚烫澎湃,等过后反应过来,他觉得肖玉词是不是在对他洗脑?网上说的pua,算是被他玩的明明白白的,可是事后他觉得肖玉词说得对,但是也不全对。
是没必要活在别人的影子底下,可是又不能不把自己与他做对比,从他们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要被比较的。
李绪征看着他的眼睛,“好不好的,不好定义,我就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
肖玉词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好不好的,从来不需要别人去定义,人们总将一层完美的壳子套在身上,只有完全融入壳子的才叫好,其他归于不好的,叛逆的。
但是活得好不好却只有自己知道。
那是大类,可是到了李绪征这儿,肖玉词态度坚决,他觉得李绪征能成,觉得他不是混迹的人,他想劝他归好,费尽心机,可是三言两语又说不清。
“你现在好,可是你妈能好吗?”他推了推挂鼻梁上的眼镜,“她这一辈子没嫁人,望天望地望了半辈子,不就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成器?你总觉得她要把你和你哥哥做对比,为什么做对比?我觉得你心里比我清楚。”
肖玉词话尽于此,也不指望他能都想明白,李绪征低头不表言,哼哼点了点头,又照着答案改试卷。
曹雁禾胃没疼,却觉身上滚烫,身子软趴一团,提起千斤顶都觉得手抖,张晓伟发现异常,隔着车顶之距问他,“曹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胃又疼了。”
曹雁禾摆摆手,“不是,胃不疼,身体软,可能感冒了。”
肖玉词还真是一语成谶,早不烧晚不烧,就非得等到隔天烧,回去又得被他说。
“感冒了?”张晓伟绕车头走过,三两步来到曹雁禾身边,手掌朝他额头探了探,“嚯,是真烫,手心贴着都烫,你快别搞了,开点药回去休息。”
“真烧了?”
张晓伟点头,“是真烧。”
曹雁禾这会儿鼻子不通,说话鼻音有点重,带点沉闷,“那行,后面交给你,不懂的给我打电话,可别死倔自己闷着干。”
“行,我铁定不乱搞。”他边应他边双手将他往外推,“你快去吧,打一针吃点药,明天依旧活泼乱跳。”
曹雁禾走出店门,曝在阳光底下,倏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张晓伟说,“别又大嘴巴。”
“得勒哥,保证不说。”
杨成,刺头混儿,成天顶头红毛,嘴上叼支烟,拽得吊炸天的样子,肖玉词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从上回李绪征打人那会就看出来,这人不靠谱,就一酒肉朋友,遇事儿就怂,不太能处朋友。
肖玉词下课晚,等一出校门就见他靠树底下抽烟,抬头瞧见肖玉词咧嘴笑得开心,单手揣兜一摇一摆向他走来。
“李绪征班主任?”眼睛上下网肖玉词上下打量,眉毛一挑,“才下课啊老师?”
他凑得极近,肩膀布料磨娑肖玉词的肩,烟味入肺一开口顺着吐呐的气息过鼻,呛眼反胃,肖玉词脚跟稍后一步轻退,看他,问:“来找李绪征?”
杨成烟嘴扔脚下一踩,摸了摸头顶的红发,“对,找李绪征的,您看见他没?”
肖玉词与他无话,虽然不喜他性格,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也算对人客气,摇头笑了笑,“没看见,这会儿可能在宿舍。”
“那没可能,我刚给他发了消息,他说等会来,等半天了也没见人,别是诓我的吧?”
杨成和李绪征,交情不深,游戏搭子亦或是假意朋友,反正目的不纯,李绪征需要逮人陪,杨成需要找个给他上网花钱的朋友,一来二去,联系甚多,也就成了朋友。
他没钱上网逮着上课时间给李绪征发了消息,李绪征没回,到校门口又发了一条,李绪征这才看见消息回他一句“好”。他就搁门口树底下等了许久,烟抽了几根,人来人往就是不见李绪征,于是再一等,等来了肖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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