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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宁瑄接着再问,安景柔瘫坐在地上,眼神迷蒙,似像望向远处回忆着什么很久远的事。
“三月初九,墨郎诗会结束的日子,那日,我从同和堂归家刚好路过接他,我们家小宝刚会说话,被他父亲抱在怀里喊娘,墨郎说…说等月底分家建了我们自己私宅,就要教小宝学字,可是怎么能等到月底,我们刚到宅子,墨郎就被几个蛮仆按住,一路拖回内院。
我被姜玉淑身边的婆子拽着头发一道拉扯到墨郎边上,后来才知道,墨郎要检举他爹的事情被柳家人知道,本就是他们做错了事,我们墨郎只是想还天下读书人正义,结果,结果就被赶回来的柳谦云活活勒死——那可是他的亲儿子,他怎么敢!他怎么恨得下心?
呵,姜氏当时就要灭我的口,要不是…要不是他柳谦云看上我这副皮相,将我留下来,可是世间无墨郎,我又怎愿苟活于世?”
安景柔声音逐渐飘忽,抽噎着继续开口:“墨郎的尸身被随意一卷抛尸荒野,当晚我就被关进祠堂,小宝被柳谦云抱走,他说只有我从了他,才能将儿子还给我,怪不得墨郎要与这柳府决裂,这分明就是个魔窟……
我以为我这一世就这样了,可是,后半夜就有人从祠堂的窗子里塞进来一份密信和小瓶毒药,那送信人竟知道柳府发生的一切!他让我委曲求全,让我假意顺从柳谦云,让我借机毒死他,他还承诺,只要柳谦云一死,我家墨郎遭遇必定公之于众,那些欺他辱他伤他杀他之人都能受到应有惩处,
果然,我给柳谦云饭菜茶饮中下的毒逐渐生效,他身体越来越差,直到……我家墨郎尸身被发现,我就知道那人信守诺言,但这时,他又送信,让我在官府面前任何话都不要说,继续等,只是这次,我等不了了,凭什么,希望到眼前为什么不能揭露柳家人的罪行?
我故意在大理寺人面前透露出破绽,等着柳谦云罪行被揭露的那一天,但是……但是我没想到,柳谦云会直接死了,那慢性药明明还没有积累够时间!”
“也就是说,人并不是你杀的,而是给你送信的那个神秘人知道你违背他的吩咐而下的手?”
宁瑄沉吟片刻,问道:“你身上终日伴着的异香,是从哪里来的?”
安景柔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抱住自己,道:“我嫌我自己恶心!被柳谦云碰,我觉得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就自己配了些滇州的香料,想遮住我身上这种腐烂的味道。”
宁瑄长叹一声,想着眼前人也算是苦命人,顿了顿问道:“你在滇州可还有亲人,小宝送去寄养在谁家?”
安景柔知道这是公主答应自己请求,连忙开口:“滇州溪郡郡丞是我叔父,自从墨郎出事后,我便与他修书说好将小宝寄养过去。”说完从桌上拿过纸张,寻了一圈未发现笔就要咬破手指要写详细地址。
宁瑄抓住她的手制止,温声道:“今日之后,京城再无柳子墨之妻安景柔,你和小宝,本宫会派人秘密送回滇州,柳子墨尸身,待事毕,本宫会派人送到滇州,让他入土为安。余下的事,本宫会帮你料理清楚。”
安景柔没想到公主竟帮自己到这种程度,激动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后退两步跪下,连拜三下,“殿下之恩民女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宁瑄摆了摆手,随即吩咐冬凝让摘星派人将小宝接出,不过一个时辰,母子二人被送上马车,打着为长公主在民间搜集画师的旗号,径直被送离京城。
宁瑄站在云烟阁楼顶,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插着刚进门的冬凝问道。
“冬凝,摘星准备的如何?”
冬凝自信帮宁瑄打开云烟阁内朝着南横街的窗子,焦烧味充斥着整条街道,不远处柳府方向,火光冲天。
“摘星连夜准备尸体送进去,一大一小,待明日火灭,世上再无安景柔母子。”
世上再无安景柔,宁瑄帮安景柔,不过是看她一个女子为夫报仇的决绝,看她稚子年幼,看她与自己前世有些相像罢了。
一个为复仇委身仇人,一个为夺权装成草包,同病相怜,既然自己有能力帮她一把,那就该让她选择复完仇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自己一样。
她不该在牢狱中度过下半生,她没错,而自己也不该像上一世,被囚于冷宫,郁郁而终。
宁瑄回想至今,看着冬凝邀功模样,不由失笑,“事情办得不错,不过,那两具烧焦的尸体,明日可够你主子我忙的了。”
果然,第二日大理寺,仵作勉强检验完从柳府抬出来的尸身,但几乎只剩骨架的两人怎么能轻易确定身份。
宁瑄凭着不知是谁宣传,全大理寺都知道的摸骨画像技艺被推进停尸房,在顾珩的紧紧注视下,带上多层丝绸制作而成的手套摸上尸身的脸。
能摸出什么?
小画知道宁瑄计划,连建模都没出,宁瑄凭着脑海内对安景柔母子样子的记忆,好像几经波折才画出死者面容。
顾珩盯着宁瑄画画改改,最终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画像,不知信与不信,只是道:“辛苦温姑娘了,这大火有柳府的人看见是姜氏身边的婆子,也就是张虎的娘子所放,不过人已畏罪自杀,也就是既然安景柔已死,狱中姜氏已疯,这案子的结案文书就直接写姜氏不满丈夫染指儿媳,先下苗毒毒杀亲夫栽赃儿媳后,栽赃不成让人纵火烧死安景柔母子即可。
我会将这份文书交给林尽让他核验,若不出差错,这案子,就结了。”
“这段时日,辛苦温姑娘陪着在下处理柳子墨案,辛苦得很,今日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宁瑄看着顾珩丝毫不怀疑苗毒不是姜氏所下的样子,微微垂眸,心想不知这只狐狸是否真的相信,不过心中还有另一重需要查清的事情,
“可是,柳谦云联合杨宗参与科考舞弊还未调查清楚……”
宁瑄还未说完,顾珩直接打断的话,“这就与我大理寺无关,我已告知御史台,那边自然会去太师府调查。”
【叮,任务二已完成,奖励宝石加5,民心值加5,扣除宿主预支宝石,宿主背包宝石数:2,民心值:5。。】
宁瑄微微闭了闭眼,闷声开口:“多谢大人,我先回去歇息了。”
宁瑄走出大理寺,看着外面一碧如洗的蓝天,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她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案子虽查清,但是其中秘密牵连的人事确实现下她自己难以搞清楚的。
这京城的水太混,要想完全接受宁朝还任重道远。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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