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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误会了。”他把手上一粒小石子掷下去,微微地笑看着它在层层的墙基上撞击着,最终落到地上,归于平静。“这当然不是礼物,只是我想看看,一个人一生中的最后一场戏。毕竟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父亲。将军遇上了又碰巧不喜欢,当真是抱歉。”
玄云也微微地冷笑,“原来还有好东西,果然不是无趣之人。”
“那礼物最好先让将军一个人看看。”他柔和的笑着,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思绪。“我也不方便带来,还得有劳将军跟我走走。”
“那是无所谓的,我倒还真想看看你能拿出什么样的礼物。“——来做条件。玄云也微微冷漠地笑着。
穿越着曲曲折折灰暗的地下走廊,看着光线在身旁无声地明灭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这是皇室地下宫殿,后来用来做过牢房,可惜早就没落了,是意想不到的大吧?”辉夜熟悉地带着路,一边和颜悦色地介绍着,“我用来藏了件好东西呢。”
玄云哼了一声,却不答话。然而辉夜却突然静静地停了下来。
他等了片刻,无声失笑,“你不会是想要,在这种地方和我动手吧?先不要忘了你的伤,不小心可是会死的。”
“自然不是,将军神勇是见识过的,那会去做出以卵击石的事来。”他轻轻带笑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听来竟也带了些模糊。却又显得平静得出奇,“献上这礼物,我有个请求。”
“什么样的礼物能用来跟我谈条件?”玄云只是有趣的看着。“你要是不提什么要求倒还真是奇怪了。”
“只是个请求,不是条件。”他笑了笑,笑容一样明灭而模糊。“不妨先听听。再说就算将军不答应,这礼物也还是要送的。”
“那是——”他不再多话,转身开启了一旁的暗室,轻轻退开。“青丝。”
暗室中光线同样昏暗,空荡而且幽静。玄云却不觉退开了一步,轻轻“啊了一声。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人心都是会变的。你想错了,辉夜。”过得许久,反而是玄云先笑了,冷淡而残酷。
“日至今日,她未必就是站在我这一边,何必再自找麻烦?而且她也没有这种价值。你把她看得太高了。”
“所以我说是个请求。不过是件礼物。你不先看看她?她有什么样的价值,要由将军你来定。”他了然般地一笑,“怎么?”
“看不看都是一样的。”玄云却朗朗答他,声音里没有半首分犹豫不忍。“她没有价值,从来都没有。”
“是么?”少年面色不改,举步入内,一手扯去重重布幙,从外面透出一道淡淡青光。虽然不甚明亮,然而已足够让人看清楚室内景象。
她长得并不是很美,微微的缩着身子坐在墙角,大约长年不见阳光,在灰暗的光线下也可也看出皮肤的苍白,不同于辉夜失血之后的那种苍白,一如她长年不见天日的人生般的白,对身边的一应事情都不在意般,无声地静寂着。
玄云微微的笑着,冷眼看着,眼中是并非伪装出来的全然毫不在意。
落在辉夜眼中,也只是换来冷漠的相视一笑,两人眼中都有些相互明了的东西。
“你看。”辉夜向那女子一颔首,反手执出一柄长刀,在说话间已向着那女子之面扶摇而去,他受伤之下,刀势已是缓上一缓,他又无意下手,刀光在风中划出的痕迹都能看得一目了然。
玄云若无其事地袖手看着,竟也无意阻拦,眼看着那刀光在面前嘎然而止,余吟袅袅,翩然地顿在女子眉间,刀尖把苍白色的肌肤轻轻压下一处,
“她如今是不会站在你我任何一方的。将军何不当作收藏品,作个纪念。”少年回眸一笑,容色里竟也是同样的清冷狠厉。
那名女子两眼依然空空地看着前方,仿佛对眼前的一切视而未见,连睫毛也未拌动一下。
“怎么弄成这样子的。”玄云却是大觉有趣般,笑笑看来,突而抬眼看向辉夜,眼中满是猜忌,“你就那么希望我收下这礼物吗?”
果然,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和事的吧,那种与生俱来的骨子中的猜忌。
少年弃了刀,微然一笑,“她有没有价值,将军说了算。”
“你那点心眼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吧?只不过这礼物倒也算得上有趣。”玄云俯身去拾起刀来,轻轻地搁到女子的颈上,温柔地滑移,紧跟着刀光下是一线殷殷的艳色,灵活地顺着刀尖游走。“你想说的请求,其实有她没她都一样,我先允了就是。”
辉夜也并不吃惊,浅浅地看他,对那一线殷红也毫不在意。
“只不过,有个时间,我给你二十年,你若到得了那时再提……”他凑近了些,笑着,却冷冷的口气。“如何。”
两人眼中竟都是如出一轨的狠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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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见到他来,却也一声不吭,只是一脸愤恨地看着他。
“夏树,”他也不以为意,在一旁扶着椅子坐下来,淡淡开口。“你要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
一边放着没有动过的茶水点心,他看了看,很是自在的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方才又道。“凉了,让人换一下。”
夏树盯着他,眼中的光芒盛而又衰。咬着嘴唇不吭声。
“本来今晚想带你去看看父亲的坟墓……”他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
夏树扑过来抓着他,他却依然平静自如,微微笑了,“不过现在不打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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