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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
饮墨拿着梳子爬到温庭玉身边,给他梳着头发。
「没什么。」
已经离开了那个四面楚歌的环境,李顺下船的时候说过,以后,不要他再操心了。温庭玉欠身看了眼桌上的座钟说:「怎么他早上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哦,您刚才午睡的时候大爷用德律风传话回来了,说是要跟潘先生谈点事情。」饮墨拿起床边的衣服给他披上说,「大爷不说是什么事情,我估摸着是买矿的事儿。听大爷的声音,似乎是不大顺利。」
温庭玉听了皱起眉头,只点了点头,用两手紧了紧衣服靠在床柱上。
「爷,需要我出去打听打听么?」
「嗯……」
饮墨见温庭玉低头沉吟不答,便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露出外面阴霾的天空。
「真是,已经下了十几天的雨了,天再这么阴下去,人都要被沤霉了。」
微风吹进来,带进一股雨后泥土的腥味,饮墨在窗前深深吸了口气,又推开了另一扇窗,「爷,趁现在不下雨,出去走走吧。对了,今儿早上我路过村子的时候,看见扶桑花都开了,大片大片的,爷,您想不想去看看。」
「是吗?」温庭玉见饮墨小心的试了试温度,然后把药碗端了过来,便伸手接过,「扶桑花,这园子里不就有?我用不着出去看。」
「爷,那可不一样,咱胶园里才多少?外面村子里家家种这花,都是红色的。我今天早上经过村子,花开得乌泱乌泱的,跟着了火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里开的花也比咱胶园里面的大。你看,这是割胶的阿凤早上给我的。」见饮墨凑到自己身边,温庭玉才发现他耳边戴了大大的一朵红色扶桑花。
耳边大红的扶桑花,配上他黝黑的皮肤和当地的服饰,饮墨看起来竟和当地人没什么两样了。
温庭玉垂下眼睛,仰头把药喝下。
「爷,您都好几天都没出过这院子了,常二爷上次信里不也说,多出去走走对身子好。」饮墨边收拾着药碗边说,「大爷今儿早上也吩咐过,说不下雨的话,就带您出去走走。」
「那等他回来再说吧。」
温庭玉躺下,在饮墨的嘟囔声中闭上眼睛。
知道饮墨是为他好,可自己的眼前却浮现出饮墨耳边的那朵大红的扶桑花。
一朵变两朵,两朵变四朵,然后乌泱乌泱的象火一样漫无边际的在自己眼前燃烧着。
然后就会想起那天看到的火刑场面,熊熊的火,还有相拥在火中燃烧的男人。
外面似乎又下起雨来,窗外分明的雨点声化成了听不懂的祈祷声,喊叫声,咒骂声,随着眼前的火光一起袭入自己的脑海。
「又下雨了,饮墨,要出去走走,也要等天晴了再说。还有……」
「还有什么?」
「算了,没什么,出去吧。」
温庭玉翻了身,更紧的闭上眼睛,蜷起身子,用两只手捂住耳朵轻声的说。
「又下雨了啊……」
布置得金壁辉煌的房间里,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一边看着打着窗户的雨点一边感叹着。
「嗯,是啊,这边的雨也太多了点。」李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专注的看着窗外的花园,「天不好,庭玉就不愿意出去,再这么下去,人都要在屋子里闷坏了。」
「是因为天不好,还是不愿意出去?」潘先生看着李顺拿起茶喝了一口,「上次看到火刑的事情,已经没事了么?」
「两者都有吧,大夫开了宁神的药,但对他没什么用,还是被梦魇着。他向来镇定,这次是真被吓着了。」李顺叹了口气,坐正捏了捏眉心,「偏偏他还总是喜欢强撑,做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生怕我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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