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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东答道:“我们没捕鱼,你们怎样啊?好吗?”
船东的话说着时,来船已分左右之势靠上来。三郎看他们架势,知道不是平常渔夫,小声说道:“真一叔小心了,来者不善。”
真一听三郎这么说,立即向后梢飞跃,那里有一根竹篙,可以用作拒敌。真一动作快,来船上的人也不慢,就在真一刚把竹篙拿上手时,对方已经一前一后,跳帮过来二条大汉,上了船便神棍一样作起法来,张开双臂呈一个“大”字形,整齐划一的左右摇晃起来。
真一手拿竹篙本是准备打斗,立即被晃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手舞足蹈,被对方顺势抓住手臂,就往湖里带。真一知道事情坏了,落水之前的一脚,生生的把对方腿骨踢断。
三郎见真一仅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打落湖中,大惊。三郎面前的大汉,就是那个打招呼的渔夫,再也不客气,伏身使出扫堂腿,踢中对方小腿,把对方差点扫下湖去,痛得“嗷”的一声狂吼,转身便饿虎般扑向三郎,意欲缠住三郎,也一起下湖去。
三郎是水乡儿郎,这水上的阵仗,从小熟练了的。见大汉想把自己搞下湖去,也不站起,就势又是一腿蹬出,正中大汉膝盖,直把他摔进中舱。三郎刚站起,那大汉已跃到后梢,双手操起船橹,作势击打三郎,让三郎近身不得,同时叉开双腿,又神棍一样的左右摇摆起来。
小船上腾挪闪避施展不开,大汉在后梢作妖,把个小渔船晃得船帮都舀进水了,三郎一时奈何他不得,气得破口大骂:“狗日的你神经病啊!老子让你摇。”
三郎骂完,拿起盛鱼的陶盆,砸了过去,人也随即跃向后梢。那大汉用手中的船橹击飞陶盆,眼见三郎张牙舞爪扑来,而手中船橹已经势尽,只能也纵身扑上,企图一力降十巧。
三郎依仗的是灵动敏捷,自己刚才踢中对方二次,知道真正实力是不如对方的,这会儿见对方又在故技重施,那能硬碰硬?闪念间计上心来,手抓船帮,团身伏进船舱,侧身朝天狠狠一脚蹬出,一招兔子登鹰,直击大汉裆部。
胳膊没有脚腿长,这是傻瓜都晓得的常识,大汉眼见着扭不住对方下太湖,而自己的蛋蛋却要去硬顶对方的脚尖,这如何使得?百忙之中,护蛋要紧,不容思索的本能自保,双手护裆。
三郎见大汉果真入彀,后脚紧跟直蹬,击中大汉面门,这种相对力量的撞击,势能加倍大。大汉顿时被三郎踹得嘴破鼻歪眼乌青,如同一只死猪般翻身飞落湖中,瞬间不见。
三郎站船上大骂:“操你妈,老子的手段还有,不把你打成五花脸……”
三郎骂不下去了,因为他此时看到,真一象死猪样的被对方拉上大船去,而自己的这只小船,已有十来只手抓牢船帮,显见着是要把自己淹翻湖里。不能再犹豫了,三郎蹿进中舱,拿出包袱中的手枪,上膛顶火,指着水中准备翻自己船的家伙吼道:“谁敢动!”
三郎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没人敢再翻船了,但被三郎打下水的大汉,此时已经游到了他自己的船边上,同伴将他拉上船。那个被真一踢断腿的大汉,也一手攀住船帮,等待同伴拉他上船,嘴里还喊着:“五哥小心了,这麻脸癞痢头厉害得很,用牛筋捆他”
被喊做五哥的,正是被三郎一脚蹬成五花脸的大汉,一面指挥用牛筋捆绑真一,一面弯腰在船帮边一阵掏摸,也拿出一支驳壳枪,往腰上一插。骂道:“你个狗杂碎,识相的,丢下枪,任凭老子落,如果胆敢硬充好汉,五爷我就成全你,先杀这个丑鬼,老子数五个数,一,”
三郎瞄眼四周,今天的形势,自己是无论如何打不过对方了,看对方的做派,似乎还不是在赶尽杀绝,有回旋余地,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说道:“五个数,未免太少了,不够大气,你先数五十个数,让我好好想想,你们先报上名号来吧。”
那料对方根本不吃三郎这一套,继续喊:“二,快点拿主意,”
三郎还想盘他们的底,此时从船帮下悄悄伸出一只手来,捞住三郎的小腿便往外一拽。三郎小腿被抓住拽倒,知道坏事了,顺势一个赖驴打滚,准备蹿回中舱。
谁知赖驴是做了,滚却没打成。先是拿枪的手被捉住,接着是另一只手也被捉住拧反,跟着双脚也被缚住,整个人被摁翻在船板上,杀猪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下嘴巴还在厉害:“果真是吃水上饭的,真不要脸,佩服。有本事单打独斗,本少爷不把你们全部打成五花脸,老子……”
三郎正骂着,一条臭鱼塞进嘴里,只听那个五哥骂道:“这小杂种的嘴太毒,替老子堵狠点,省得他满嘴放屁,打老子五花脸,老子先给你五花大绑,捆狠点!”
三郎被拽着提着扔到五哥船上,见真一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二个大汉正在替他控水,嘴里一咕噜一咕噜的往外冒,过了会儿,真一终于翻着白眼悠悠醒转,灵魂归窍。
三郎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只能象只大虾似的,在船板上一弹一弹,引起真一的注意。真一见三郎也被抓牢,立马怒吼起来:“卑鄙小人,暗算人不是好汉。你们胆敢动我家少爷一根毫毛,老子保证叫你们挫骨扬灰!报上名来!”
被真一踢断腿的大汉,见真一被捆着还如此凶恶,骂道:“丑八怪,都这步田地了还横,老子操你祖宗,把嘴堵上,打他个逼养的!”
真一也被臭鱼堵上嘴,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三郎又惊又怕,太湖上这么多水匪,他妈妈的,别是水家寨没找到,落入别的水匪手中,花钱受罪是小事,丢了老命,这个冤大头做得可就是做鬼也窝囊。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下太湖找什么水家寨,这么冒失,不是伸出头让人家砍嘛!三郎乱七八糟想着,眼睛也被一件破衣蒙上,躺在船板上任人宰割,他妈妈的,这可如何是好?到了这一步,只能骑驴看唱本了,本少爷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有真一叔在,肯定会有办法。
船行不知多长时间,也不知到了何处,只听到船头压水的“哗——哗——”声,
等到船头的压水声没了,船,也终于靠岸。
三郎,真一和船东,被带到一间滚龙棚里,(注:滚龙棚,草屋,茅草或稻草做顶,土墙不二米高,甚至无墙。)一切都在默默中进行,无人说话,只有湖匪们的咳嗽声,走动的脚步声,和烧饭做菜的香味。
等了老半天,三郎头上蒙着的破布被解开,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桌子边坐着五个人,居中面对三郎坐着的,正是五哥,正威严的瞪视着三郎,可惜脸是五花的,反让三郎想笑。
三郎嘴里塞着臭鱼,有话也不能说,只能听凭落,见机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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