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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好朋友啊。”顾白刃又露出那种不知该不该笑的表情,语气倒是很坚定。
很打击,但是又已经提前做好了防御工事,张坑不知道自己算是受伤了还是没受伤。那一刻,心中的碉堡在告急:“坑将军!我们快要撑不住了!是走还是留?!”
那一刻,张坑的大脑也在告诉思考着战术战略。毛主席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毛主席又说:坚持就是胜利!
看着面前的顾白刃,漂亮的睫毛下面,也许是看错了?仿佛闪过一丝犹疑和不忍。那一刻,张坑决定,坚持。
“既然是这样,那我有必要让你清楚,”张坑逼近顾白刃,“我要的可不仅仅是什么‘好朋友’,我也绝不要当你对感情的试水,我想要什么也就不一一向你描述了,简而言之,脱了白大褂,我就是流氓!从现在开始不见面,可以,我们还有暑假,我给你一个暑假的时间考虑,到时有了结果,再告诉我,好吗?”
张坑几乎拿出了当年威胁对手流氓团体小喽啰的口气,最后看到顾白刃睫毛一闪,还是中途失了点底气,差点烂尾。
顾白刃没有反应,不知是不是又出神,张坑走开一截,又回来:“哦对了,暑假很长,为了加深你对我的印象……”
张坑一步跨近顾白刃,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插入他的发中,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怀中人一颤,有风刮过,医大新区门口的野草猛摇,骄傲得仿佛深秋的麦穗——将分开时又有些意犹未尽,重新吻了下去,停留得长些,离开时轻咬对方的下唇留念。
顾白刃先是震惊,然后竟是转头看周围有没有人看见,再回过头来时,只能看见张坑的背影了。
张坑一路走着,一路命令自己:不许回头,不许回头!突袭成功,现在退守!敌不动,我不动,密切观察,以静制动。
又一个学期快要结束了。期末考后,学校突如其来地通知开会,开哪门子的会啊!阶梯教室里坐着的,没一个放心思在会上的,眼瞟着秒针,手敲着桌面,心飞到天外……一声“散会”,雷鸣般的脚步声,从上到下,贯彻楼层。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开始了。
学生们飞奔出校门,往天上扔着书包:“哦~我回家咯!”
“哦~我毕业咯~”
“哦~我结婚咯~”
“哦~我有孩子咯~”
“哦~我挂咯!!~”
明明只念完了一年,却高兴得好像过完了一生。
面具之里与股掌之间
据说,人人都有一层面具,但是顾白刃以为,应该是人人都有两层面具。第一层用来遮盖真情实感,第二层用来遮盖第一层。第一层可以只是一张扑克脸,第二层就需要许多张了——演讲时自信的面具,面对老师时谦恭的面具,喜怒哀乐,随时调换,本已驾轻就熟,可是,就在第一个学年的末尾,面对张坑时,他却不知道,该用哪张面具,出来应对。这个男孩就像被人类驯服的猛兽,大多数时间温顺又粘人,但偶尔也会露出獠牙来,嘶吼几声。
“顾白刃,我们这次搬回本部,你是不是已经申请走读了?”寝室同学问道。
“是啊。”顾白刃扔出依依不舍的面具,说道。
暑假过后的校园里,充斥着这样两个话题:“春春春春”和“笔笔笔笔”,当然也有“靓颖”或“何洁”,不过远不及前两个的势力。华洛林从家里回来,吃胖了一圈,因为在家乡也和张坑常见面,所以倒不觉得怎的,只是见了威尔如隔三秋,上来就是一熊抱。威尔已进入临床阶段,暑假都在医院,这会儿拿了一打材料对华洛林说:“洛林,拜托你,这是导师给我的材料,里面有很多是繁体字,我不认得,请你帮我换成简体。”
华洛林接过来看看,道:“行,威尔,你不但是认识中国字的外国人,不久之后,你还将成为,认识中国繁体字的外国人!了不起啊,我为你骄傲,我为你自豪。”
张坑问:“洛林,你屋里那两个学姐搬走了吗?”
“嗯,走了,”华洛林道,“你想知道顾白刃搬进来了没有是吧?”
张坑“嘿嘿”了两声,不予否认。华洛林道:“我看到他东西搬进来了,没见着人。”见张坑若有所思,华洛林问:“坑哥,你还在坚持?”
“这事儿啊,也不是我想坚持……就行的!”张坑跳起来,拍打头顶的树枝,树叶飘落下来。
顾白刃先送了两趟行李到出租屋,随后才抽空过来收拾,两间卧室,每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台桌子,几只凳子而已。顾白刃房间的床略大些,似乎是原来的主卧,王倩以前就住在这间,光秃秃的床板上,还铺着一些旧报纸。顾白刃把报纸拿掉,准备重新铺床,忽然看见了夹在里面的一张病历纸,抬头写着“省中医院”,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看来是王倩写大病历用的,不知怎么掉落在这里。病历纸上,“姓名”一栏,写着一个好听的名字,“性别”写着“女”,“年龄”是10岁,顾白刃的视线跳到诊断上,那里写着:“肝硬化(待查)”。
“才十岁啊……”顾白刃喃喃念道,不知不觉中坐在了床沿上,看起下面的主诉和现病史。
这个女孩子,是不明原因的肝硬化,做遍了检查,也找不出因由,医院看样子也束手无策,下面的内容,王倩涂改了多次,然后就没有了。可能嫌涂太多了,把这张废了,重写了一张。
突然心慌起来,替那个肝硬化的女孩担心,替临床的医生担心,遇到了这样的病例,到底该怎么办?老师早就说过,真正的临床上,病人不可能按照教科书生病。现在的医疗检验检查技术已经如此先进,还有无法解释的疾病,那么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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