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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麻得张坑寒毛直竖,就问了句:“跟儿子打电话?”
“不,老公。”冯一珍说。
后来,张坑分辨出,冯一珍打电话,只要用的是那种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口气,那么通话对象一定是老公;而说着诸如这种“别玩野了啊,少喝点酒,不许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话的,对方准是儿子!
冯一珍叹气道:“其实他那脸蛋儿长得真是不错,但是政治立场和我们不同啊,你这都能忍?”
张坑笑道:“冯妈,白刃跟我说了,你撕的那些东西,是他辅导员硬塞给他的,他可是完全支持中医的!”
“是吗?”冯一珍心态回转了些,“那还差不多。”
顾白刃还是有些怕冯一珍,虽然后来也见了几次,算是熟了,冯一珍渐渐对他和张坑一样,顾白刃还是放不开,总是记得初见她时她的那副凶样儿。
期末考时,冯一珍来监考针灸,站在讲台上说:“现在距离考试还有五分钟,你们要往桌子上抄东西的赶紧抄,反正一共三百多个穴位,桌子就那么大,定位功能主治归经,要都抄齐了,顶多抄十来个,考到了算你们运气好,考不到你们就哭吧!”
过了一会儿,冯一珍到门外看了下,急急跑回来道:“巡考的来了,你们把小抄什么的赶快都藏好,我出去拖住他们一会儿。”
同学们都哈哈哈地笑了,觉得这个老师太有意思。班长道:“靠,我本来一点小抄都没做的,她这么一说,让人觉得非得做点小弊才对得起自己啊……”
考试完了又迎来寒假,张坑家里连上了网,张坑在大宴宾客的背景下有事没事和顾白刃视频传情,忽而顾白刃离开一会儿,顾妈妈出现在屏幕上:“张坑啊,上次我问你的话……”
张坑从椅子上摔下来几次后,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终有一次再看到顾妈妈时,对她说:“阿姨,你问的事关白刃的隐私,我不能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透露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父母的关系缓和了些,张坑便在家待长了一段时间,寒假快结束时,才启程回校。顾白刃回校时,张坑去车站接他,俩人见面固然亲热,但已不那么急性,先一起在外吃了饭,然后拖着行礼逛了几圈,再回到所租房内把东西拿出来收拾好,肚里消食得差不多了,才默契地开始脱衣服办事。
威尔对张坑和华洛林说:“你们确实知道,这学期过完,我就走了吧?”
张坑和华洛林顿时就沉默了,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不愿意去想。
大学上到这个时候,已经是上得够了,普通大学生距离找工作或考研只差一年了,而对张坑他们来说,前方还有一个景阳冈,翻过才能得生天——冈上那只猛虎,就是为期一年的医院实习。
威尔在毕业前的最后一学期,忙得脚不沾地,张坑和华洛林经常等不到他吃饭。张坑便时常买点菜,自己在小屋里烧了吃,让华洛林和顾白刃品鉴,结论居然是:张坑不应该学医,应该去当厨师!
“忘了告诉你们,”张坑道,“我爸爸是大厨,过节时候我跟他学了几手,又有遗传下来的掌勺基因,所以才有这么可口的饭菜!”
顾白刃看了新奇,也要学,试了两次,张坑就不让他挨灶台了。“顾大夫烧菜,放盐恨不得拿量杯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造科学怪人呢!你还是钻研你的学问去吧!”
华洛林问顾白刃:“你研究的是什么方向啊?”
顾白刃道:“神经。”
华洛林看张坑:“他这是在骂我,还是指神经内科?”
“神经电生理。”顾白刃解释道。
华洛林一撇嘴:“这玩意杀动物多吧?看不出来啊,你手上冤魂无数啊顾白刃。”
的确是冤魂无数。张坑、华洛林、顾白刃,包括王胖子那个死没良心的,都是永远不吃兔肉的。
而任建华来的那天,顾白刃正好在实验室,不知道任建华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估计是门卫一看他一身警服面色凝重,就不敢拦他了,任他在学校乱闯。
顾白刃看见他,其实很高兴,但是面上总有那么点僵硬挥之不去,怀里抱着只白兔,就不停地抚着白兔的耳朵,其实显得更加尴尬。
“兔子啊,”任建华看着顾白刃手里的白兔,习惯了严肃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真可爱。”
“马上就要被剖开了。”顾白刃煞风景地说。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就看到对面那个大块头的脸又紧了回去。
“现在能走吗?”任建华道,“我出差来办事的,没有多少时间。”
“能,任叔叔,你等我一下。”顾白刃本就是周六日跟着研究生在做额外的实验,其实不是必须来。回去洗了手,脱了白大褂,出来:“任叔叔,我请你吃午饭吧。”
“不用,”任建华道,“我想去你租的房子看看,你的那个室友,我也想见见。”
顾白刃低了头答应,他从小就有点不敢反驳任建华的任何提议。
时间已经近中午,张坑在厨房烧菜,任建华一进门就说:“好香!”
顾白刃说:“张坑,这是任叔叔。”
张坑见任建华穿着警服,大概也猜到他是顾白刃常提到的“叔叔伯伯们”中的一员,忙热情招呼道:“请坐请坐,我事先也不知道,没准备点好菜,你坐会儿,我出去买瓶酒来……”
任建华道:“不喝酒,等下还有事。”
警察说“不喝”,张坑也不敢劝,拿了自己的饭卡叫顾白刃从食堂打点卤菜回来,碗筷摆齐,这才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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