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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北風呼嘯,房間裡倒是挺暖和的。小二又過來生了一個爐子,開了小窗透氣。一切收拾妥當,我將阿嶼安排在榻上,掖緊了被子,便去另一個房間裡洗漱。打開尚大哥給我的包裹,如他所說裡面是一套男裝,除此之外,竟還有一袋沉甸甸的銀子。衣服下面是一封書信,上面寫著「九枝親啟」。
滿是墨香的書信徐徐展開,裡面是尚大哥的親筆。白紙黑字,蒼勁有力。
瀟瀟暮雨天欲雪,
九枝松下念汝歸。
落款是尚榮,還蓋上了一個紅紅的印章。
這個尚大哥,心思還是如此細膩,只是這印章,看起來像公文似的,實在讓人忍俊不禁。想起長安城郊外那一個離別時的狠狠的甚至有些粗魯的擁抱,我竟然不自覺地臉紅心跳起來。
如果不是現在這一團糟的狀況,或許,與尚大哥來一場風花雪月的愛情也不錯。如果是這樣,在那個分別的岔路口,我是不是應該義無反顧地跟著他走呢。
我這是怎麼啦,隔壁的阿嶼還懵懵懂懂似個三歲孩童,我不能丟下他不管。我簡單地洗漱了一番,拿起包裹飛往阿嶼的房間裡奔去。
阿嶼睜著眼睛看著房間的屋脊,見我進來,嘴角牽動了一下,支撐著胳膊坐了起來。我看著阿嶼火紅的頭髮,心裡很不是滋味,又下樓去吩咐小二打幾桶熱水上來,我得讓阿嶼好好洗漱一番。
我試了試水溫,正合適。
「阿嶼,沐浴了,」我朝他喊道,「過來,脫衣服。
還是先洗頭吧,今天高低得洗出一頭黑髮來,洗不出黑頭髮來,那就一剪子下去給他「咔嚓」了,反正這紅毛是不能留了。
換過了好幾盆水,終於洗出了清水。還好,只是顏料。要是真的成了紅毛怪物,那再長七八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阿嶼,自己沐浴,我出去了。」我將衣服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的板凳上,起身往屋外走去。
「不,不,」阿嶼拉住我的手,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別離開我,我害怕。」
「一個大男人,害怕什麼呀,鼠王已經被打跑了,一時半會不會追來,你放心。」
「哦,哦,」阿嶼輕輕地喚我,「九枝,九枝,謝謝你。」
「阿嶼,你先沐浴,洗乾淨了,我們再說話。」我掙脫開阿嶼的手,退了出去。
等再次見到阿嶼的時候,他除了目光有些不利索之外,已經基本上和之前的阿嶼沒有區別了。
他現在神智有些不清醒,對於他最近發生的事情,我也不便多問,以免觸動他脆弱的神經。兩人靜靜地吃過午餐,然後各自回房歇息,一覺醒來,已是三更,就呆呆傻傻地盼著天明,好出發前往望江村。我得去找鄭七,看他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阿嶼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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