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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就坐在自己身边,手心还搭在自己手背上。可能是自己的体温太热了,朔月莫名觉得那只手一瞬间凉了下去。
他默了片刻,干巴巴道:“那……借你吉言。”
调戏完老实人的容衔一心满意足地离去,徒留房间里两人默默相对。
朔月纠结再三,率先讷讷开口:“谢昀……”
谢昀却神色自若。他给朔月掖了掖被角,起身道:“睡吧。”
朔月一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儿?”
对于他的紧张,谢昀看起来有些无奈,又有点好笑。
他指一指残留着棕色药痕的碗:“我去洗碗。”
“然后回来陪你。”
药效很快挥了作用。朔月渐渐睡沉,整个人裹进被子里,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
谢昀没有食言。他坐在朔月身边,静静注视着沉睡的人。
大概是怕他离开,朔月沉睡中还握着他的手,抓得很松,但每次想动一动都会让他从梦中惊醒一瞬,然后迷蒙着眼睛四处找他,于是谢昀不得不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真是够麻烦的。
一贯嘴硬的谢昀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种麻烦,不承认被朔月麻烦着、需要着的感觉千金不换。
这世上这么多人,偏偏只有这家伙能让他麻烦,他竟然也心甘情愿。只是……
朔月双唇忽然动了动,呢喃着说了什么。
谢昀心中一片柔软,附耳去听,却听到一个今生他再也不想听到的称呼。
朔月嘴唇嚅动,含糊地吐出几个字眼:“陛下……”谢昀没回答。
朔月梦中得不到回应,愈着急起来,声音也清晰了许多:“陛下……”
“哎,我回来拿东西。”房间里忽然闯入另一道声音,容衔一推门而入,从桌上捞起那只遗落的小玉瓶,“打扰了,你们继续哈……”
那声“陛下”同样清清楚楚地落入容衔一耳中。
谢昀坐在一旁,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侧影。
容衔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抬起手,宽慰地拍拍谢昀的肩膀:“谢公子别往心里去,朔月这是病了,意识不清楚才这样的。朔月心里只有你,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陛下。”
搭在朔月手背上的手轻轻摩挲,谢昀没看他,淡声道:“借你吉言。”容衔一走了。
这下应该是彻底走了,再进来的话未免也太没有眼力见儿。
谢昀呼出一口气,把门关好,重新看向朔月。没关系。
他很轻易就说服了自己,朔月喝了药在昏睡,神志不清,而“陛下”这两个字又曾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称呼,他会呢喃这个称呼也再正常不过过去朔月不也是天天叫自己陛下?
何况自己既然已经原谅朔月重新开始,又纠结于过去不放有什么意义?
一场风雨过后万物如新。谢昀自觉神魂如天地般宁静,足以包容万物,于是平静下心绪,垂眸看着朔月。
没错,我不在意。
然后他用那只空闲的手摇了摇朔月,逼睡着的人开口:“你刚刚说……哪个陛下?”
“……”朔月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对他的问题毫无反应。
谢昀却不肯罢休,魔鬼般附耳低语:“你刚刚叫的……是哪个陛下?这个陛下叫什么名字?”
朔月好像被问烦了,甚至挪开了一直抱着他的手,翻了个身朝另一面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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