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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宫里出了一桩大事。
深受皇帝宠幸的胡姬在一个声色暧昧的夜晚持刀行刺,帝王虽警觉但还是伤了手臂。龙颜大怒的天子下令彻查这场暗杀,失败的宠妃没有死成,重刑之下扯出皇家血脉,不消半日端王的又一位兄长伏法。大殿之上的皇袍冷嗤,他看着还惊惧的大臣们,着令端王拔除谋逆的余孽。
这急令跑伤了十数条骏马,而在圣旨到来的前三天许常稚就被许常怀安排着出了府门,端王将披着大氅的弟弟抱进挂着宫铃的马车,这位年轻的,面容狠厉的王爷似乎自己揣测出了千里之外的圣意。他温和地揉着许常稚还有余毒的膝盖,嘱咐自己的弟弟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等他。
许常稚不解许常怀的诸多话语,他心智未熟,连带出门也是新的。许常怀的吻冷,他贴近暖炉低低地叫疼。“这么大了还娇气。”端王的手抚过许常稚的耳畔,吻他水色充盈的唇,他哼笑又硬又冽,目光傲慢的:“但比起用稚幼手段要挟我,囡囡还是撒娇些好。”
沈穗再上马车后许常稚已经满眼含泪,他红唇微肿,茜色的口脂从嘴角蔓延至脸颊边,鬓角乱了,珠钗上垂吊珍珠的链子也打着结。许常怀在缠绵时解开了他脖颈边的两颗衣扣,红痕和齿印掩映。隆冬的春色艳欲极了,她嗅闻着空气,拿出丝帕蘸水去擦许常稚藏在袖口下的带着麝香味的手指。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没有出逃的许常稚总是脆弱又乖巧,肖女的躯骨能承受所有蹂躏和病痛。但时间不会倒退,低头的许常稚看着自己重新变干净的手指。“沈穗。”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还是觉得马车上少了一只竹蜻蜓。”
竹蜻蜓,沈穗知道的,那是顾拙送给许常稚的礼物。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两日后端王的快马追上,许常怀派一路人先行,随后抱出在马车里休息的许常稚。深冬后积雪逐渐融化,湿淋淋的泥土上只一点儿绿意。安王未穿裙装,短衣窄袖,容貌还是艳的,他腿没有力气,在害怕中只能用手握紧许常怀的腰带。或许是依赖的,许常稚戴着兜帽,在呼啸的风声中恍惚看到了湖泊和牛羊。
霎那间他好像觉得自己应该抓住了什么东西,于是他在许常怀减缓速度时请求他再次跑起来,他想前方该是有粗矿的、嶙峋的石头,或者高高的山坡。他奔跑在原野上,和一个人说了话。那个人身量高高,是温柔的。他说了什么呢?许常稚昏昏沉沉,发现自己喊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他好像只会叫许常怀,用依偎、惧怕又带着依恋的口气,许常稚只受过这样的教导,于是他喊了出来。
心空了一块,许常稚在马蹄声中掉下眼泪,他哽咽着重复自己唯一知晓的名字,竭力复刻当时属于他的欢欣又好奇的心情。“离人群稍远一些。”许常稚这样嘱托,“顾……许常怀,离人群稍远一些。”
他放纵自己沉湎于这样的感觉,于是他顺从地接受了许常怀的亲吻。“这样或许是不对的。”许常稚在喘息的间隙勾着他的脖子怯怯地说,自心底升腾出一种背叛感,可他没有退缩。对抗本能总是会产生痛,但面前这个人是一个好选择,然后许常稚咬着唇齿仰起头方便让许常怀解开衣扣。狐裘的毛被泥土弄得湿漉漉,热烫的手贴在了背部的刺青上,许常稚觉得自己烧起来了,他胡乱地索取着吻,在身上人恶劣逗弄他时用颤抖的牙齿去咬对方的锁骨。这个人心口上是有一处疤的,他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为了赔罪他送上自己的胸乳。
湿热的舌头舔舐上他的脖子,有唇轻吮他几乎隐匿的喉结,许常稚用自己完全赤裸的手臂抱住许常怀的肩背,攀附的菟丝花在此刻终于显形。许常怀软着腰肢,任由另一个人翻搅自己的舌头,他粉红色的指尖因为快意抖动,身体打开着,让属于许常怀的性器在自己腿间摩擦。
自己是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许常稚在性欲带起来的燥热中想,他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徜徉着快感的呻吟声,而越轨带来的刺激和耻辱使得他愈发地依赖和自己交缠的这个人。“我要你……”他不记得这个人名字了,只能这样迷迷茫茫地表述。“要不要叫我哥哥?”许常稚听到这样的一问,于是他又羞羞怯怯,闭着眼睛叫他哥哥。
这副糜烂的、活色生香的场景只许常怀一个人看到,那或许是他法。
许常稚自那日的窃听后再没有出过暂居的府门,因那一场祸事,许常怀清理内奸的手段冷酷残忍,可即便这样他也没能收回因自己弟弟走失而大乱的阵脚。许常稚明明在他身边,还是那张蛊惑人心的美人面,还是那双蒙昧迷茫的眼,他却觉得眼前人如风般无法抓握。
他无法向许常稚言说,又陷入他们诺许白首的怪圈。曾经只属于许常稚的不安感拓印他身,许常怀也遭受无皮骨之伤但锥心的痛,他凝视许常稚,对方一怔,咬唇怯怯将怀抱放开给他的同时解开了他亲手系上的腰带。
许常稚做此举动时面容疑惑,可行云流水的之后由不得他再想许多。许常怀手掌温热,他主动向前,好似已经意乱情迷。
唇口柔软,在相碰时许常稚闭眼,带弱气的眉头微蹙,如画册里倚拦远眺的病美人。他仰头,鼻息即便努力压住还显急慌,吞咽是苦行,许常稚因跟不上进度惶措落泪。吻毕后他支不起身体,空茫的脸上湿润的嘴微张,隐约间可看到赤艳的舌。许常稚不谙世事又受刑罚,像传闻里被人类索要珍珠的无辜鲛妖。
许常怀对这样的行为习惯,他的弟弟在面对危险时总表现得脆弱无害,只消意味深长的一眼,他仿佛就甘之如饴地将自己的全部递上。
天生诱人的娼货不会说太多言语,可他亦有脱困的法门。许常稚颤巍巍睁开泪盈盈的双目,与哥哥交缠的手指骨绵软,他将整个许常怀盛在湿润又带着点依恋的瞳中,一派柔媚又任君采撷的模样。
许常怀受用,在拨弄发簪时恍惚将现在与以前和未来融合,许常稚依旧是那个用身体祭祀的许常稚,他们当中从未出现搅乱春池的法,即便如此脸上还是没有慌张。许常怀和许常稚卧在床榻上,皮肤紧贴,发丝纠缠。他性器勃发着,却迟迟未进到下一步。
许常怀想要交媾,想要听许常稚在极端的淫乐下发出纯熟的、充满欲念的叫嚷。去支配他纤细的腰、去啃噬那对石榴红的乳头,自己一直都那样做。可现在的许常稚不一样,端王咬着自己弟弟的耳垂,觉得此刻哪怕是一个吻也心甘。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样留住你?他在许常稚暧昧地用“我腰间系着你的白玉”示爱时感受到他对新婚的呵护,同时好像有船在驶离,这样的冲击让许常怀知晓似乎自己也有无法触碰到的一部分。“哥哥,你不要瞒着我。”许常稚主动将唇贴在他的耳垂,懵懂地在他身上释解爱。他全心全意地打开身心给许常怀看他领悟到的所有,可他不知道许常怀的眼前也会起雾。
他回答不出自己的设问,应对时失了大分寸。“我该怎样留住你?”许常怀在巨大的沉落间走上歧路。他推拒这个问题,把它换成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爱你该做些什么?”许常稚满心满眼看他,刚哭完的脸上爱意盈盈。
性欲。许常怀以沉默回答。
他好像在骗许常稚,又好像在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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