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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夜辰(第1页)

这四公主,就像校园里的那种恶千金,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便说话大声起来,「跟六妹妹说个好消息!」从嘉荣居出来时,她走在文懿後头,因为元徽还留着跟自己的嫡亲嫂子说话呢!「喔,四姊姊说是好消息,那就一定是好消息了」她可懒怠说话,说了又像没说,「我母妃等过了十月,便要恢复徳妃的名号呢」边说还边扬起自己的脖子,配着鬓边的珠串摇曳,她愣愣,德妃什麽的,贵妃什麽的,她才不在意,她是妥妥的现代人呢,见她没什麽反应,文懿一下就来气了「你!你不过是个g0ngnv生的,侥幸被贵妃收养,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凤凰啊!」,後头元徽刚好听到,「四妹妹说的是什麽话,姊妹之间是能说这种的吗?况且从谁的肚子里托生又非我本意,何须如此」元徽向来是护着她的,是真正嫡亲公主的气度,听见文懿说这话,一向端庄的人,也忍不住动气,她拦着元徽,抓住那节粉se的袖子,就怕这两人打起来,她罪过就大了,一个是嫡公主、一个是骄傲德妃的nv儿,她夹在中间,虽然是在说她不是,但她却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还能好言相劝「姊姊们别这样,就算是乌j堆也能出白乌j呢!谁知道我不是那只白乌j」,元徽一听这话就笑了,捏着她的脸颊「乌j就是黑se,白se的还叫乌j吗?该叫白j才是!」r0u着她笑了好一阵。文懿看见这番景象,也不好多说,惹恼了元徽,想必会惊动皇后,索x安静的站在一旁。元徽弄了妹子一阵,才回过头来看看伫立在旁的文懿「四妹妹若再以身份自恃,当心我去回了父皇和母后,说你苛待幼妹」元徽冷冷的说,不用太过动气,自有那样威吓的效果在。

「元徽公主,您让奴婢好找」远远的,有个姑姑走来,她认出这是皇后身旁的g0ng人,「母后找我吗?」元徽这样回话,「回公主话,娘娘说快到开饭的时辰了,派奴婢来接您」那姑姑恭谨地对元徽一福,「这就跟姑姑回去,昭琰,得空到我那里坐坐,父皇给了母后一批好喝的毛尖」元徽灿笑着,握住她的手松开来,还残留着温度,「昭仪娘娘好容易才复了德妃娘娘的位置,四姊姊身为nv儿,自该多留点心」她默默地丢下这句话,在文懿回过神来之前,离开了太子东g0ng。「公主好脾气,若是以前的您,大概冲上去撕了四公主的嘴了」小璃还在乐咯咯的笑着,「瞧你笑的!敢编排主子了」她敲了小璃一下,後者愣在原地,柔软的绸裙幅在脚面上,感觉滑凉滑凉,心情正好,「公主~」小璃追上前,跟在她身後一步远,「清欢公主。」突然有人这样叫她,她回过头,是一袭淡青se外衫的洛夜辰,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他怎麽会在这里?面上仍是端庄「洛公子」她停下脚步,客气地行了半礼,感受到袖子被人拉了一下,是小璃「您是公主,怎好向外臣行礼」小璃就像见到鬼一样,她抬起头,对面的人也是一脸惊恐,「公主好生客气」他笑着,「这里是内苑,洛公子怎会在此?」为缓解尴尬,她问起来,「大皇子召见洛某」他恭敬地回,「洛公子就不用这麽客气了,我也不喜欢总端着公主的架子」她这麽说,本质上而言,她是现代人,「清欢公主果然是豪爽之人」他笑起来,那样的笑容,竟有几分像吴翊杰的样子,她一时晃了神,到了这里这麽久,也好几个月了,就这样突然的,想起那些日子,她原本美好的日子,「公主怎麽这麽看我」他对於她的眼神,自然是迷茫的,「我失礼了,洛公子与我一熟人长的十分相像」她笑了,都是多久以前了呢。

也许,她该忘记自己是苏仪伶,接受自己是顾昭琰的身份。「公主,贵妃娘娘来了」这天,她正在练字,听得小璃从外头进来禀报,莲姑姑接过她手上的笔,她整整身上的长裙,突然对自己的习惯感到好笑,她彻头彻尾的成了古代人呢!「温母妃怎麽亲自来了?」贵妃身份矜贵,大部分都是她去寻的,真要交代她什麽,也在晨昏定省说就好了,来偏殿找她?「这天总算是要来了」贵妃轻轻扫过殿中的人,「都出去吧!」她吩咐,待g0ng人全部出去後,走到贵妃身前,手放在自己身前,她站着,「昨日朝廷出了件有趣的事儿。德妃的兄长,提起了封东g0ng太子的事」贵妃说,她一派平静「皇长子都住进了东g0ng,离太子之位就差一只诏书」这是实话,别说京城的人,全国都看着,这皇长子,是皇后所出,有强大的外祖家,又娶了同族的妻子,「立了东g0ng太子,大长公主还远吗。公主们年岁普遍小,亨,她安的什麽心」贵妃冷哼了一声,她想了想,确实是,顾昭琰才要满十四岁,相较於昭瑜已经十五了,确实是年纪小,「母妃,我朝公主大多几岁出嫁」她问,贵妃拿起桌上的茶盏,撇了沫,啜了两口,悠悠然地说「公主们大多在十七八的年纪出嫁,可是,大长公主是不能下降的,昭琰,你可愿意」贵妃凝向她的眼睛,她怕什麽呢?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她需要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回到她想要的生活啊。贵妃松开笑容,伸手r0u了r0u她的法,叹了口气「罢了,你若有心,本g0ng便帮你一把就是」。

「娘娘不歇歇吗?早起给皇后请安,回来又找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仓霓拿着木盘,替她摘下髻上过多的装饰,她坐在窗榻下,歪着头想着事,这昭琰跟她天真烂漫的生母截然不同,她想扶植昭琰上位,不也是想为自己争一口气罢了,和看不过那个惺惺作态的周氏,皇后的位置,原本该是她的,一瞬之间,她又想起了那个nv人,月白se的抹x,长长拖曳的正蓝se宽袍,褐se底的花卉褙子,迷住了眼,身为nv子,她也承认,那是她看过的,最美的人。

「你走得慢一些!」她追着洛夜辰的脚步,他腰间的带子一下一下拂在身後,她迈开自己的脚步,却追不上青少年的脚步,「太子必定是知道你耍懒,才让我来寻你」他还有余力转过身来笑她,她着实气急,却又无可奈何,是她看史册入了迷,忘了太子跟她约的时间,直到莲姑姑说洛小公子来了,她才想起来,让小离匆匆给自己更衣,换上件橘hse的短夹,配上件粉红se的百摺长裙。「我又不是着意如此,无非是史书太过入迷」她辩驳着,他忽然停下脚步欺近她,她差点撞上去,瞪大了眼,「你!」她低呼,他左右张望着人,这时间g0ng道上来往稀疏,他抓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堂堂公主阅览史书到入迷,这被有心人听见传到皇上耳里又当如何,如今世道诡谲,公主该b我更加当心」他的眼光热切的注视着她,她面上一红,挣开他的手,「我知道了,饶是如此,你也不用伸手就来吧」她r0ur0u他抓住的地方,习武之人力气果然大,她的手都红了,真是疼得慌,「啊我不是抱歉,是我唐突」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做了什麽,在他眼前的是六公主啊,就算相熟了些,也不能随意上手。

她不在意这些小节,努努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当心」,他点点头,放慢了速度,走在她身侧,两人迈着同样的步伐、同样的步速,让她想起以前跟翊杰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年岁,下班时,乘着夜se,能够走上一段相同的路,再各奔东西,路上可以聊一些琐事,她忽然得非常想念那样的时光,侧侧顺着目光望去,这个人的脸,与翊杰是相似的,笑起来的样子更是,「怎麽了?」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开口询问,「无事」她收回过於放肆的想念,抬头望向澄净的天空,没有空气w染就是好!「清欢。」他直呼她的封号,「嗯?」她应了声,「说实话,你会想成为大长公主吗?」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没资格要求她说实话,她低着头走路,静了一会儿,「这也非我能决之事。父皇有父皇自己的想法,我所能做的,仅是做好公主的本分」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是啊,身为臣子,谁又能决定什麽呢,就像自己的父亲那样,身为武将,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守卫国家,「听说」她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洛将军即将出发前往边关,要征讨祈族」她说,「是啊,父亲这几日都待在营里,准备出发」他谈起这件事,面容不改,她看着他的表情,身为武家的家眷,都要有颗强心脏吗?

「终於来啦,菜都不知道热了几回」到太子东g0ng时,众人都早已落座,太子邀请了几位亲信,他们大多是重臣之後,也好明白,太子嘛、皇帝嘛,谁没有个近亲呢。「大多是六妹妹懒怠,这才误了时间」太子笑了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英俊的时候,何况是储君,身上藏青se绣着云纹的衫,那jg致的冠,都一再提醒着大家,三皇子也在,三皇子的身世跟顾昭琰很像,生母身份都不高贵,不过还是b她好啦!人家的妈至少混到了九嫔,而她呵呵。「大哥哥惯会取笑我」她也不反驳,她在大家面前都是聪慧温和的六妹妹,偶尔冒失,窝到昭瑜身边坐下,过了年,昭瑜变得越发秀丽,像盛开到极致的花,昭瑜没有皇后那样冷冽的气质,反倒像水仙那样,静静的、温婉的,「哥哥,清欢就是这样的x子」昭瑜伸手00她的鬓边,低声而道「怎麽打扮得这麽简素?」说罢,从自己的髻拔下一只华胜,cha入她的发中,沈甸甸的,她的头立刻沉了一侧,「多谢元徽姊姊」她其实是想推辞的,她就是不喜欢头上泰臣,才总用玉饰或绒花或绢纱做成的簪子装饰物,洛夜辰也说过她很奇怪,所有公主都是装扮的华贵jg致,唯有她没个公主样,「怎麽不见大嫂嫂?」她侧过头问昭瑜,「啊哥哥说了,有外宾客,还是让嫂嫂待在内院吧」昭瑜的脸上讪讪地,她没多言,拿起桌上的果子吃了起来。

新婚没多久,她们就渐渐发现太子夫妇的感情并不好,其实也是能预料到的,身为现代人来看,媒妁之言的婚姻根本就是笑话,年岁相仿又如何,太子的个x已经够稳重,太子妃偏也是这样的个x,而且更加文静,夫妇俩相顾无言,感情怎麽会好?她啜了口茶,看着跟宾客聊天的太子,嗯看来纳太子嫔的日子指日可待。「你在想什麽,怎麽这麽安静」昭瑜眯着眼,凑过来问,她在想事情,突然出声,吓到了她,习惯x地後缩了下,「呃那个,茶好喝」她钝钝的说,闻言,昭瑜笑了起来,「你们在说什麽,也说来听听」太子看见她们的动静,也走了过来,亲昵地搭着她们的肩,昭瑜把事情全说了出来,「六妹总是如此」太子也笑眯了眼。中场休息,她跟昭瑜去了後院赏花,东g0ng的桃花开的好,姐妹俩走在落花上,连空气中都散着淡淡的花香,「清欢,你觉得哥哥为什麽要让我俩来这里啊」昭瑜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她正在看桃花的蕊,回头「恩?姊姊什麽意思?」她放下掂着的脚尖,「哥哥是在替我们寻夫婿呢」昭瑜说这话时,面容澄净,她忽然发现,这三公主,也不是看起来那样的与世无争,「姊姊想岔了,这就是场普通的宴席而已」她说,「哥哥希望我们早日出嫁,这样才不会牵扯上大长公主的位置,只是我不明白,让四妹坐上那个位置,是哥哥希望的吗?」昭瑜秀气的眉,扭成了结,她看着昭瑜想不透的神情,确实有些地方不太清楚。

这场宴会持续到了未时才结束,她本来就是个懒怠社交的人,如此下来,确实累得慌,昭瑜的问题被她用打哈哈的方式糊弄了过去,不过,她确实想不通太子的想法。因为是太子的宴会,她仅带了橘枝同行,让莲姑姑和小璃留在贵妃g0ng里,她们顺着g0ng道前行,见她眉se深锁,橘枝细声而问「公主,您有烦心事吗?脸se不好」,她看向橘枝,这是贵妃给她的大g0ngnv,贵妃不是她的生母,也没有从小养她在身边,别说橘枝,除了她自己,她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她不想si在这个地方,「只是累了」她回答,「啊!这也是,在晚膳前,公主稍微歇息吧」橘枝t贴的回,他g起笑「这都什麽时辰了,还是今日早些歇下还b较实际」「是奴婢思虑不周,还是公主聪慧」橘枝露出甜甜的笑,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小璃是个没心眼儿的,莲姑姑跟自己有年纪代g0u,在这g0ng里,她也实在没人可以说话,郁闷。

「元徽公主是真心疼您。这簪子啊是外邦进贡的,只给了皇后娘娘两对,公主还分了一只给您」莲姑姑在替她梳洗,替她松下钗环,「那就别拿出来了,省的皇后看了不好」她淡淡吩咐,皇后不喜欢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或更准确的说,皇后讨厌庶子nv,深怕他们过於出se,会威胁到自己儿nv的地位,其实根本毋须担心,太子是嫡长子,下面的三皇子生母低为,个x懦弱,成不了大器;三公主是皇上未嫁的公主里最大的孩子,大公主早早的下降了,也不可能成为大长公主,担心太多,「姑姑知道。」莲姑姑含着笑容,拿着玉梳,一下一下的梳过她乌黑的发,她对着铜镜,下意识地在发呆,「公主真是美丽,也长成大姑娘了,寻常人家的孩子,在您的年纪,都在准备出嫁了」莲姑姑像是妈妈那般,对着她叨絮着,「有吗?」她看着自己的脸,不就那样,「这些年啊在贵妃娘娘这儿,b在公主所食安乐太多」莲姑姑又开始讲起以前的事,那时她还没穿过来,无法感同身受,「那是温母妃良善」她回答,「可贵妃娘娘也太狠了些,早上要公主跟着师父学文,下午又要学琴、学画、学nv工,这样整天下来怎麽受得了」莲姑姑这话b较像nn,妈妈才不会这样说,妈妈只会一个劲地叫她认真念书,所以她顺着妈妈的话,乖乖念到了大学毕业,然後,跑到了这里,想到妈妈,她忽然有些难过,不知道妈妈过得怎麽样了,「看来公主真的累了」莲姑姑温柔的这样说,「姑姑之前就是跟着我母妃的吗?」她窝在床上,忽然想起应该要问这个问题,莲姑姑是怎麽到顾昭琰身边的,「奴婢啊自然是公主母妃的侍nv了」莲姑姑忽然伸手0了0她的脸,又说「公主和您母妃长得真是相似」那一刻,她觉得莲姑姑看见的不是她,却不追问了。

迷蒙间有谁在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却是咏善的面容,仍旧是俏丽的短发,要拉着她起身,「咏善?」她惊讶的不可思议,她这是顺利的回到现代了吗?「吴翊杰,你看,仪伶还在发傻呢!」彦诚的声音从後方传来,见到他们面容的那一刻,她觉得热泪盈匡,觉得失而复得的满足,「我!」她开口,想起身抓住她们的手,却一瞬间消失了!她睁开眼,倏的从床上起身,周遭的景物是她的寝室,是古se古香的布置,身上穿的是昨天歇下时莲姑姑给换的牙se寝衣,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来人。」她开口唤来g0ngnv,准备梳洗,她是在做梦呢,还妄想自己能回去。「皇上传清欢公主即刻至凤栖g0ng」彼时,她刚吃完早膳,林师傅正在讲着训文,她拿着文章,是魏徵的谏太宗十思述,林师傅在一章节一章节的细讲,莲姑姑就走了进来禀报,她放下文章「是谁来请的」她问,「回公主,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张喜」莲姑姑这麽回答,既是皇帝身边的大公公,想必出不了差错,「那父皇都请了谁啊?」她说话间,已经站了起身,连绑着的宽袖都放了下来,「奴婢就知道公主会这麽问,张喜说高位份的娘娘们都在呢,各个公主都请了,除了强褓中的八公主」莲姑姑跟在她身後说,「清欢公主,此行略有古怪,多留心」林师傅看了许久也不出声,在他准备出门时,淡淡吩咐了句,「多谢师傅提醒」她说,朝廷之事,林师傅怎会不知,在翰林院,不!当官的每个人都耳聪目明,她如果成功尚未,林师傅的前景也就明朗了,就像太子的师傅一样,待太子即位,那都是宰相太师的料。

「公主不换件衣裳吗?」事关重大,莲姑姑陪着她一起出门,「不了,我本在进学,突闻诏令,这很正常」她穿过帘子,外头日yan正大,张喜领着一夥人,站在中庭,一见她「奴才给清欢公主请安」,她受了礼「公公多里,既然父皇急召,这就走吧」她持着浅浅的笑。这是她,开了年,皇上的身t越发不好,隐隐有沈暮之感,因此,太子接过了大部分的国事,也会在朝会上听政,这似乎是每个年少君主都有的经验,传承,意味着si亡。後来的事儿,也件件理出头绪了,皇上本就为了彻查当年江氏的冤案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因着太子妃有孕,太子後继有人,皇上心情好了一些,又出了嫡公主婚前失贞之事,必得远嫁远山亲王府,皇帝是气的直接吐血晕厥。「这是自然,嫡公主出嫁,臣为公主而高兴」他接过太子批阅的奏章,交给一旁的大太监,「高兴吗?父皇高兴不起来,母后倒高兴了」太子的嘴角g起浅浅的嘲讽,他顿了顿,据说,皇后因江氏受牵连,拘禁在凤仪g0ng,因为不甘六公主顺利登上大长公主之位,假借他的名义,陷害六公主到酒醉的远山亲王厢房里,六公主是真的要去的,以为要去见他,只是半途遇见了,三公主不幸,想找六公主游玩,得知她去了东苑偏殿,於是出发寻找妹妹,一来二往,碰上了远山亲王,就

三公主失节,能怎麽办?也只能下嫁远山王府,皇上是舍不得nv儿远嫁,原本想许个宗室nv就算了,三公主是掌上明珠,原本是要许嫁京城勳爵令国公府的,成为太子的助力,现在全成为泡影了,皇后听闻亲生nv儿遭难哭成了泪人儿,在他看来,不就是罪有应得。也许真的是多事之秋吧,三公主的事告了一个段落,小洛将军又出事了,上个月中,小洛将军跟老洛将军和方都督领了几万人马前往西域平定小乱,因为是多据点的za0f,兵分三路,结果在怀凉山时小洛将军遇到山贼袭击,连同几个心腹,翻落山谷,没了音讯,基本上,凶多吉少,老洛将军回到了京城才得知这消息,洛将军长年征战在外,年纪颇大才结了婚,好不容易得了个成材的儿子,就这样,这样就没了,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洛夫人是伤心坏了」回到王府时,父母亲正在谈论这事,「今日上朝时洛将军的脸se也不好看」是父亲的声音,「妾身与几位夫人去探望洛夫人,洛夫人是伤心紧了,一直说着,早知道就不要让小洛将军去从军」末尾,是母亲一贯的长长的叹息,他站在门外,没有推门而入,「我与你只得了映青和映红两个孩儿,也望他俩平安过了此生就罢了。洛将军是过於在乎对了,你与李家的婚事谈得如何了——」父亲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没有听下去,安静地抬起脚步,往自己的房里走,见到怡儿安分地站在房里,他向身後的南庆,示意他回去休息。径直走入房中,坐在榻上,怡儿上前,替他脱去鞋袜,他却看到怡儿眼角红润,毕竟是自己的身边人,他还是表达了关心「谁给你脸子瞧了吗?怎麽哭了」他这麽问,「没怡儿没事,让爷担心了」怡儿替他脱去外裳,挂进了橱子里,「你要说出来,我才能知道你不开心的原因」她淡淡的回,「未来有了新夫人,也不用奴婢服侍了,听王妃说,新夫人是拔尖的人儿」怡儿自怨自艾的说着,原来还是为了这事情,他淡下神se,来到这里这些年,刚开始,他也是激切的想要回去,但是,也不免盘算起,如果回不去,是否,也要用着顾映青的身份,娶妻生子,过完普通的一生,「王妃挑选的人,自然是好的,你也不用担心,等新夫人进门,我会抬你为姨娘,也是正经主子了」他不是薄情的人,怡儿的好他是知道的,也不擅长玩始乱终弃的那一套,跟那些纨k子弟、京城权贵们差很多,毕竟,他还是遵守一夫一妻制的现代人,抬了怡儿为姨娘後,他大概也只会睡在妻子房里吧。

早上醒来时,天se已亮起,「公子醒啦。奴婢去端水来」怡儿本就候在房里,他从床上醒来,人蒙蒙的,低唤了声「仪伶」,他还记得,她正拉着他的手,要带他踏进那间他最ai的蛋糕店,说要庆祝他二十八岁的生日,他看见彦诚和咏善笑意盈盈地坐在窗边,记得仪伶身上那件灰se的西装外套,记得她脸上的笑容,也记得她手上的温度,他怔了许久,直到怡儿再次入房,手上端着盆子,後方还跟着婢子,「公子怎麽了?」怡儿走上前,将床幔卷起,「没事。」他能怎麽说出口,过往的一切就像梦境一般,他甚至都怀疑自己从来不是吴翊杰,他自始自终,都是顾映青。在院子里遇到了映红,顾映青的妹妹,小了五岁的妹妹,「哥哥,最近总不见你,上你的院子去,也没见到人」映红身上是整齐的松花se绸裙,绣了软软的白花,还是闺阁少nv的天真,仪伶的笑脸,似乎也是这样亮了他的眼,心下柔软起来,他抚上幼妹的头,温言而道「最近朝局繁忙,为兄也是不得已,待天气暖起来,便带你去放纸鸢」他说,「纸鸢啊!好!」映红笑起来,他是不想这麽早成亲的,但映红已到了说亲的年纪,趁着他与太子交好,多少人看着,想攀结权贵,父亲曾与他谈过这件事,映红是儿唯一的妹子,只要她过得好,便好了,其余的都不重要」他没想着让妹妹嫁给太子党的任何一人,活生生的人,哪能当成利益结盟的工具,反正有他呢,上辈子没当过哥哥,托这具身t的福,有了一次t验的机会。

「镇国将军!」守再g0ng门前的卫兵看到他,恭敬地唤,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厮,南庆跟在身後,「公子,咱们是要到哪儿去。」南庆很少这麽问他,也是,接到那封信时,他脸se骤变,接着便拉上他要出门,纵使是自幼长大的兄弟,也会觉得疑惑吧,那澄心堂纸仅留了短短几句,速往太ye湖相见,伶短短数语,却是乘载了多少年的思念,有这麽刚好的吗?他也疑惑了很久,纠结了许久,那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住着谁的灵魂,如果不是,那那些属於仪伶的习惯,为何一直出现,他几乎想拔腿狂奔,奔向多年不见的人。远方那抹浅云se的身影,惨白的几乎融进雪里,伫立在太ye湖边,春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她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麽,「苏仪伶。」他喊出这三个字,嘴巴像粘着了胶,明明喊得那麽顺口的,却变得陌生的无以复加,那道身影,抖了一下,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了微笑「翊杰」——「你还好吗?」中挑出真正重要的,递给太子,「我和六妹商议了,将来封你个二品文官做做,原本是想给你个宰相职的,但六妹说了不妥,你年纪尚轻,总不好太下了老臣们的面子,毕竟德高望重啊」太子原本还说笑着,转眼间,那说笑的含义就变调了,他知道,太子不喜欢那些总以监督知名,处处掣肘他的老臣,苍劲有力的笔迹,写了个大大的阅,抬起头来看他,他浅浅一笑「臣没别的想法,任凭殿下和公主吩咐即是」他想成为重臣也不是为了身份地位,只是想顺利一些找到他们三人而已,其他人也许是平民百姓,也许很难冒出头,这嘲弄的命运既然给了他向上爬的地位,那他,就努力一些,现在有了仪伶在,会顺利一些的吧?

「大长公主到——」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细细唱起,守门的g0ngnv,掀起帘子,外头的风还有些冷,她是君、他是臣,他恭谨地屈身「给大长公主请安」他说,她屈身向太子行了平礼,才伸手扶起他,她今天穿着间泼墨山水的外群,配上缝着毛边的坎肩,整个人是通透的白,唯一彰显身份的,仅有跟皇上冠上一样的青玉石的簪子,「六妹来啦?怎麽穿得这样简素?」太子长袖一挥,示意她坐下,g0ngnv上了茶,她点点头,轻声向g0ngnv道谢,那g0ngnv彷佛被吓到般,连连颔首,退了出去,这也是仪伶的习惯,非常非常有礼貌,他已经有礼貌到疏离的地步了。「太子哥哥喜欢秋香se、崧蓝se的衣裳,元徽姊姊喜欢浅粉se、莲红se的衣裳,我就喜欢浅一些的颜se,个人喜好罢了」他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又放回一旁的桌子上,「也是,印象中你都穿这些浅se的衣裳,元徽啊现在该称呼她为远山亲王妃了」太子黯下神se,他在一旁看着,太子对亲妹远嫁这事,一直没有提出任何看法,但私底下,必定是难过的,周后出示、亲妹远嫁,哪一件不是打击人的大事,元徽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nv,未来皇帝的同胞妹妹,尊贵无b,嫁谁不好,住在京城不好吗?纵使远山亲王战功赫赫、血脉尊贵,但守护边疆的责任太大,而那边疆,也太远了。

她听见太子这麽说,也是默默,他知道她跟元徽亲如姐妹,「即是姊姊嫁做人妇、未来成为人母,於我而言,他都是这王朝的元徽公主,都是我的瑜姊姊」她对着太子是这样说,太子殿下的表情,难得的温煦起来「自然是这样的」。「你今天到东g0ng做什麽?」他让南庆跟在後方牵着马,跟她漫步在g0ng道上,「太子妃快要生了,我当然要去看看」她回应的很自然,「你跟太子妃很好?」他没有什麽印象,「觉得可怜罢了,太子嫔也有了身孕,如果这胎不是个儿子,谁封皇后还两说」她在说这件事时,表情无b平淡,这样冷漠的表情,从来没出现在她的脸上,「你也是这样想的啊」他也曾这般想过,太子本就不喜过於内向安静得太子妃,是碍於自己母后的缘故才娶了庄氏,但如今周氏垮台,连带着庄氏一族也遭皇帝斥责,朝廷上已出现了改立太子妃的声音,因太子妃有孕,被儒学大家以不仁反驳,才因此缓了下来。她最近频频上朝参与朝会,也听了不少。

「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他b较担心她上朝後遇到的反对声浪,「没有,我的母妃是忠臣江氏,父皇封了一个我的表弟为文忠侯,再不然,温贵妃的母家罗氏也还在朝为官呢,我都好」她噙着浅浅的笑容,在夕yan下,他们缓缓地走着。「我母亲,替我相看了李家的嫡次nv为妻。」他是要,「那李家的小姐,是个怎麽样的人」太子一边看着密密麻麻的文书,还能ch0u出时间发问,「年纪很轻,其他的,臣没注意」他递出一本新的折子给太子,「个x呢?都说娶妻娶贤,在我看来,妻子,还是要顺心的好」太子嘴边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太子偏ai太子嫔这件事,已心照不宣的,如果要娶到顺心的妻子,对他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他这样说。「对了!我让你去辅佐六妹,都好吗?」这问题终究来了,太子不会好端端的让他到永泰g0ng去,仪伶也早就猜到了,「回殿下的话,大长公主对政务尚不如您熟悉,依臣所见,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他按着仪伶的话回覆了,「我那六妹聪明伶俐,竟也有不熟悉的事务,有趣」太子的语气平缓,却掩不住笑意,「正是」他陪笑道,「好了!这些奏章你拿到永泰g0ng吧,这个也交给六妹」太子附上了一个细长的盒子,「臣明白了」他点头。

「臣给大长公主请安」他向着她行半跪礼,拂开自己灰se的衣袍,「怎麽来了?」她从桌案後的椅子上起身,扶起了他,「奉太子殿下的旨意」他起身,看了看她的神se,也看了看她身上的那件淡红se的衣服,他挑了眉,「都先下去吧,我和尚书大人说话」她吩咐着,殿里一下就安静了。「你不是明日要成婚吗?今天怎麽还进g0ng了」她在会客的椅子上坐下,低垂着眉眼,倒了杯茶给他,「进g0ng来回话的,太子果然问了我你的情况」他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发现哪里怪怪的,抬头望她,她没什麽反应,他开口「谢谢大长公主的茶」,她笑起来「你一定是被同化了」她拿起一旁的扇子,替他扇了两下,「我後三日应该会待在府里」「婚假吗?三日会不会太短?」她侧着脸看他,他倾身上前,扶住她的脸,吻了上去,她吓的连眼睛都没闭上,「苏仪伶,你是…我的妻子,对吧?」他抵着她的额头,她头上的步摇打在他耳旁,「我才二十二岁,要怎麽嫁给你」她笑着回答。

「你是怎麽知道太子会问我话的」他一直想问她这件事,他知道她素来聪明,善於洞察人心,但未免猜的太准,连朝堂大事都猜测的准,「这是必然之事。权力的分散与集中都有些可怕,我只希望能赶快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她叹息,他把太子给他的盒子递给了仪伶,她打开来,是一只毛笔,白玉管身,笔毛应该是看不出来,「是宣笔啊他从哪弄来的?」她拿起那笔,在灯下看了一会儿,宣笔他是知道的,用兔毛jg心做成毛笔,跟宣纸有齐名的美称。「你还没回答我」他还没听到她的回答,「我是中文系的啊,都说文史不分家,史书我也看了不少」她端起茶盏,动作流利地掀开茶盖,漂去茶沫,「你果然像个古人。」这是他的结语。

六月初八,农历上的好日子。是礼部尚书与大理寺少卿之妹的婚典,直到成婚这天,他才发现这个大礼寺少卿居然是他妻子的未婚姊姊,仪伶说过的,这朝代看似开放,看似b史书上任何一个朝代都平等,但婚姻仍是一道难解的关卡,除了nv王爷外,其余nv子,一但结婚便要回归家庭,纵使成为宰相、纵使问鼎状元像她如果结婚就会失去大长公主的任何权利,会获封nv亲王,所以,位阶很高的nv官们,基本上都没有结婚。一系列的结婚仪式,他都只在电视里看过,撒帐、祝词、喝交杯酒身旁的nv子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

待一切仪式过完,已经是深夜时分,他回到房间,新娘子还端坐着呢!他走上前,挑起了她的盖头,那名叫以茜的nv子轻轻地笑了「夫君。」她这样喊,他想起的,还是仪伶的脸、昭琰的脸,他叹了气,转身便要离开,「新婚之夜?夫君这样就要走了吗?」清脆的nv声唤着他,他垂下颈子「夜深了,我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他从不是n情之人,在现代不是,古代也不是,他有时也很羡慕彦诚那种谁都可以喜欢的个x,他偏不是这样的人,他也问过自己,喜欢仪伶会不会只是种错觉,因为来到这里,要找到可以互相依靠的人实在太难。

六月初九,太子东g0ng传来喜讯,太子妃庄氏诞下一男孩,是皇帝的嫡长孙。太子都十七岁了,才有第一个孩子,实在是有点晚,然後,边关也传来喜讯,成婚三月的远山亲王妃有喜了。她看着信纸时,那喜悦的神情是真实的。「父皇。您瞧」太子抱着裹在强褓中的婴孩,凑近在龙榻上躺着的皇帝,「真是个可ai的孩子呢」温贵妃这样说着,如今皇后周氏幽禁在未央g0ng,近身侍疾的工作就成了贵妃娘娘的职责,温贵妃看似温和与世无争,但他一想到小洛将军小洛将军的si,给仪伶带来了多少打击,「是可ai孩子还小,别过了朕的病气啊」皇帝的病,是一日拖着一日而已,皇帝知道、太子知道、仪伶也知道。他安静的待在一旁,看着皇室这一家子的互动。

「太子哥哥。」走出皇帝的寝居,迎面而来的正是大长公主,「给大长公主请安」他是臣,行了半跪礼,「尚书大人也在啊,真巧」她轻抬手,金se的宽袖上下移动,她收回手,站得直挺,「六妹是从哪儿过来的,父皇刚歇下,怕是不见人了」太子站在一旁,玄青se的外袍,随风而动,「刚从东g0ng过来,去探望太子妃了」她澄净的眸子,对着太子,「这样啊我正好要回去,六妹也一起吧,到东g0ng一坐」太子笑起来,这样的笑容无疑是危险的,他静静的看着,「多谢太子哥哥的好意,前些日子学着理政花了不少时间,懈怠了给父皇晨昏定省,我还是去一趟吧」她说完,向着太子轻巧一蹲,算是见了礼,便径直的朝皇帝的殿宇走去,「你说这大长公主这麽客气,会不会有诈」太子朝着他,露出一抹笑容,「臣以为,太子殿下和大长公主兄妹情深是好事」他回答,就像他看着家中的妹子映红时,只有全心为她着想而已。

「兄妹情深啊」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是g0ngnv所出的六妹,自然是兄妹情深,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太子丢下这麽一句话,便领着g0ng人离去,「臣告退」即使得不到回应,他也得朝着空无的背影行礼,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心中烦闷,出g0ng门时他没坐上马车,反而是骑上南庆骑来的马,街道上人来人往,也做不到策马奔腾,「公子有烦心事?」南庆毕竟跟了他这麽多年,对他的脾x也算知晓一二,「你说,这时候我父亲在做什麽呢?」他需要找一个人聊一聊,但不能是仪伶,应付那些人,她已经够累了,「王爷这时候多半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吧」南庆说道。「父亲。」他一回府,便直奔书房,果真在那里找到了郡王,「映青?有事?」郡王站起身来,把书搁在一旁,「我想跟父亲聊一聊。外头的人都被我遣走了,只有南庆守在院门」他不敢冒险,在这个政治敏感的时刻,只有身边的人可以信任。

郡王慈蔼的笑了「说吧!你想聊什麽。」郡王指着身边的一张木椅,让他坐下,他盯着地上的某一个点,说出自己的疑问「依您所见,太子殿下为何这麽防着大长公主」在他看来,顾昭琰就算是俪元贵妃所出、温贵妃所养又如何?身为nv儿身,若皇帝不在,身为监国的她也享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在大长公主的位置上,好好辅佐皇帝才是重要的,争权?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长公主啊公主的存在本来就是威胁。当权者怎麽会愿意分权呢?」郡王严肃起面孔,「即便公主表示对权力无心,也是一样的吗?」他思索,浮现出她的脸孔,「听你这麽说,你和公主殿下很熟悉?」郡王这麽问他,「也没有,只是我有些担心公主的处境」他卸下戒心,尝试跟郡王以父子的方式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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