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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星稀风淡。
云卿安跟着侍女来到置给他的院子,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霜寒居”。踏进院子可以看见一棵红枫在院子左侧,红枫树枝上挂着红绳和红木板做成的秋千,虽未见其盛却也可知其灵动灼艳。
“督主,这里便是您的住处。”侍女将门推开,立在一旁等待吩咐。
云卿安点头,走进屋内。
屋内分里间外间,外间就是待客处,红楠木制成的桌子摆在外间的中央,桌上放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两侧木柱上围绕着白云木雕,可见鹤形。
“你可以退下了。”云卿安说。····“未可,王爷有所吩咐,侍奉不可疏忽。奴婢需得伺候督主歇下了才可退。”
看得紧,倒也在意料之中。
他偏头似是不经意地问:“装饰别致,点缀得当,敢问先前所住何人?”
“这……”侍女为难道,“一妾生前所居,可是怠慢了督主,奴婢可与王爷告。”
“不必。”云卿安道,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铜镜,梅花印伴着剑锋雕刻其上,一纸黄色冥币镶嵌入内。他眸光微凝,忽而问道:“其死后,可有丧礼?”
侍女一怔,面色白了白,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云卿安瞥她一眼,已从她的反应中猜得七七八八。多半是不得善终,可按这个院子的规模以及房内摆设的贵重程度来看,这个妾室生前应该很得宠才是。
待侍女被支着走开后,云卿安伸手拂过梅花,在泛白的那个梅花印上摸到凸起,轻轻一按,台下就弹出一个暗格。里边赫然是一淡紫色的手帕,之上绣了两只交颈的鸳鸯,像是被锁死在了里面,囚困压抑不可见光故而蒙尘。
他端详片刻,将东西收好重新放回暗格。所添若无,而歧道的晦暗共汇。
夜雨落时,窗棂斜映枝桠,黄叶零乱,那几点烛火在霈霈灌风里摇曳,床衾余温薄,异人独听。
察觉到床榻有人悄悄上来进了他被窝时,云卿安无动于衷,仍旧是浅阖着眼。凑近过来的先是清冽寒意,接着便是被揽上腰而起的归属感,以及那一点相靠的温热。
然谧,拥眠,置边。
“被伺候舒坦了?”云卿安忽然出声,喜怒不辨。
席散后,千娇百媚的舞姬亦步亦趋地跟着司马厝回了房,被昭王明令指示过的,还能是做什么。
司马厝眉梢挑了挑,撑起上半身俯过去,用下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否认道:“没。”
“是没够,故而找本督接手?”云卿安转过脸去瞧司马厝,伸过手去用指腹轻拂上他略微溼潤的里衣,力道不轻不重而语调却被刻意加重。
司马厝不回答了。
先前被谋算得多少有些狼狈,连换洗的衣物都被偷收了个干净,差点就和风月尤物坦诚相对。其所谓的解孺慕之思自是个借口,征战劳累缺个体己侍奉的可人也全不存在。
他只想使些暴力手段来摆脱,便也就这般做了,虽说在那关头不好拒昭王的意。但,他有人了。
云卿安似笑非笑,自是知其燥意所抑藏,从司马厝怀中挣开并将之轻轻推睡回原位。他坐起身后,伸手摸向床头案上的花瓶,一枝插在上面开得盛的野百合瓣间沾满了雨露。
“卿安。”司马厝抬眸轻唤。
不明所以。
云卿安拿过那枝野百合放在鼻翼间碰了碰又放开了。下一刻,指尖却在水露碎瓣间搅动,他回眸时看向司马厝的目光似是心疼又或是别的,薄唇轻启道:“本督,又不曾亏待你。”
云卿安靠枕着他,低声问:“来的时候可打点过外边,昭王开出的价位你看过了?”
司马厝握着云卿安的手腕,深眸如墨,有些走神,过了会儿才道:“我待片刻就得走。”
盯梢的可不会轻易退去,暂时理一批止止罢了,来去匆匆偷着会见。自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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