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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舅舅说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黎晰现在对这个称呼是越叫越顺口了，顾子衿也是越听越顺耳了。在厨房里择菜，她回头看了黎晰一眼便又继续手下的动作，“知道了，今晚咱们两个人吃。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

“那看电视去。”黎晰并没有离开，而是仰着小脑袋靠在门边看着她，软软地声音突然说道：“舅妈，你会和舅舅结婚吗？”

“你觉得呢？你还小知道什么是结婚吗？”顾子衿冲洗了葱叶摆在砧板上，拿起菜刀切了起来。黎晰少年老沉，他点点头，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她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这么好奇，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应该会吧，你不都已经叫我‘舅妈’了吗？”

黎晰看着她忙碌了起来便一个人回到客厅看书去了，他的生活其实是无趣的，所接触到的也就那么几个亲人，后来有一个自称是他爸爸的人出现了，介入了他的生活，他对爸爸很陌生，似乎还有一点儿的不喜欢。看着厨房里的那个女人，他对她并不陌生，曾经看见过她的好多照片，妈妈说那是舅舅很喜欢的人，和她相处了几天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舅妈”。

楚烨晚上大约是到九点才回来的，还带着满身的酒气。顾子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阖上杂志站起身指着黎晰的房间，“已经睡了，我们去房间说。”楚烨兴许是喝多了，抱着她就往她脸上咬过去，顾子衿推了他一把，抹着脸上的口水，皱着眉问道：“喝了多少？”

“一点点。”他举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脸上居然笑得灿烂！顾子衿气得咬牙，拖着他就往卧室走去，关上门把她摁在门板上勒住他的领带，“这还叫一点点！说，和谁去喝酒了？”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又加了手上的力道，“是不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他迷离着眼睛看着她，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润红的唇上一片光泽，“呵呵，和顾惜朝，我打车回来的。”他回答得有条不紊，除了反常的举动怎么看也不像喝醉的人。

手上的力道慢慢松了，他突然就这样趴在她身上让她措手不及险些摔倒，“耍什么酒疯呢？”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抱住他的身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前，鼻间是他身上的酒味，受不了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去洗澡！”

“顾子衿，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他闭着眼睛蹭着她的头顶，白皙的面庞上此刻是绯红一片，他抱着她的肩，身子还一左一右的晃着，现在的楚烨与平日的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看着竟有点儿小孩子气，她从他身上抬起头看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柔声说道：“不会。”

像是得到了许诺，他突然收紧了双臂把她圈在怀里，手背上显现出青色的筋络来。顾子衿被他死死地搂着极为不舒服，她试着用手肘撞他的胸膛最后是失败了，一咬牙，不算重也不算轻地踢了他一脚，趁他吃痛的时候猛然推开他，双臂伸直了抵在他的胸前和他保持着一臂上的距离，“楚烨，现在去洗澡然后睡觉，今晚原谅你，我不想和一个醉鬼交流，明天早上我们再算账！”神智都快不清了还认得回家的路！

“那你帮我洗。”他笑得让她险些醉在他的勾魂术里，闭上眼再睁开，她瞪着他的一脸无害，“行！”

这是顾子衿第一次伺候他洗澡，以前都是她被人伺候的，现在反过来了，看着坐在浴缸里不安分的人，恨不得把他摁在水里！拍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随便给他洗了两下扔了毛巾站起身来，插着腰发狠道：“在跟我动手动脚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吧！你喝个酒能喝成这样！我还真好奇你喝了什么仙酿不成？”上次在韩煊的婚礼上也没见他醉成这样。

浴室内雾气朦胧，他的身子从腰腹以上都暴露在空气里，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微微仰着头迷蒙着双眼看着她，那眼神让她快要涌起的火气一下子没了，看着自己身上半湿的衣服，叹了口气索性坐在浴缸边上，拍拍他的脸颊，“乖乖的，不然不要你了。”

这下楚烨配合多了，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腿就抬腿，给他冲洗干净了身子穿上睡衣，拉着他坐在马桶盖上，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干毛巾给他擦着头发，等着一切都做完了她拢着他的领口，“先去睡觉，我把浴室收拾一下。”自己还要再冲一遍澡。

扶着他出了浴室坐在床上，“要喝蜂蜜水吗？”

他摇了摇头。

垫好了枕头掀了被子，把他按倒在穿上，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给他掖好了被角又吻了吻他的前额，“睡吧，难受的话叫我。”

昏黄的壁灯照着床上的人，眼神清明，他掀开被子伸展着手脚平躺在床上，偏过头看着未关上门地浴室内忙碌着的身影，一手遮住了自己眼睛。

顾子衿收拾好出来的时候看见楚烨已经换了姿势侧卧着睡着了，她站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度还算正常，绕到另一边掀了被子躺下去，很快就被人从后面搂住，轻轻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呼吸平缓。关了灯，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黑暗里他曜石般的眼眸睁开，然后又缓缓闭上。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都不用上班，顾子衿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耐着性子的等着身旁熟睡的人醒来。几条短信都发出去了楚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顾惜朝的短信回了过来：我以人格保证，绝对没有给他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