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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项一玄兄妹几个围着项漱郎。
项漱郎一时间,不禁生出一种此地没个好人的错觉,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去寻你母妃吧”狠狠地瞪了一眼甘从汝,就带着孩儿们去寻宋大娘。
甘从汝心疼地安抚赛姨,少不得再三地教导她道:“女儿家示弱不是短处,该流泪的时候就该落几滴眼泪,这么着才可人疼。”
赛姨道:“爹,谁不知道这个?可那一玄太爱挑事,我原是琢磨着一次揍改了他的,谁知道爹又搅合进来?”当即不满地将甘从汝手上的帕子推开,又很有气概地对恭郎喊了一声走,便领着恭郎再去寻项一玄。
甘从汝悻悻地,待重新到了廊下,看夏芳菲嘲讽地看他,便道:“你这也是做娘的,看女儿被人打了也不动弹一下。”
“我知道她能打赢。”夏芳菲信心满满地说道,躺着躺椅,望见远处的青山白云,心知今日的悠哉之后,便该是连月的操劳了,握着两只手,对甘从汝委以重任道:“赛姨的琼州,就交给你了。”
“知道。”甘从汝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望见夏芳菲又拿手去抚摸肚子,不禁想莫非又有了?今次是要装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芳菲,你又有了?这次咱们要不要做一回庄家?上会子叫天佑赚了不少银子。”甘从汝略矮了身子,拿着手向夏芳菲肚子上摸去。
夏芳菲立时道:“两次了,这次还装作不知道,咱们就不但是草包,还是沤烂了芯子的草包。”身子动了动,只觉自己越发强壮了,路上颠簸不平,她竟然一点不舒坦也没觉察到,莫非她果然不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的命?
“这个要叫姨妈封个什么呢?”
“管她封个什么,左右都要咱们自己去打江山。”
“她敢封,我就敢打!”甘从汝慷慨地道,左右见赛姨、恭郎出去,便拉着夏芳菲的手,领着她回房里说话。
☆、
次日霁王府才摆了一场洗尘宴,宴席上众人少不得又要群情慷慨地将琼州等地的事说一说,再将在此地的差事分一分,便各自散开了。
余后几日,因临近新年,甘从汝也不出门,一心陪在夏芳菲身边,没几日,就发现晚间睡觉时,躺在夏芳菲身边的恭郎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脚搭在夏芳菲身上,于是做了几年父亲,头会子动起了将赛姨、恭郎挪出这屋子的念头。
甘从汝先跟夏芳菲商议,夏芳菲琢磨着赛姨一年比一年大了,也该分床了,于是便点了头,待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夫妇有意不管,单叫雀舌、稼兰等人领着恭郎、赛姨向其他屋子里去。
夏芳菲眼瞅着床铺忽地宽敞了,躺在床上,忍不住将脚往甘从汝身上搭去,颇有些解气地道:“多少年了,只有人拿着腿搭在我身上,没有我搭在别人身上的份。”
甘从汝拿着手摩挲着她的小腿,微微眯了眼睛,却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果不其然,过了一盏茶功夫,屋子外就响起了赛姨、恭郎二人的哭声,尤其是赛姨,一边哭一边很是委屈地质问“爹爹不要我了吗?”
“为什么她只哭我,不哭你?”甘从汝心生不忍,却只能强撑着不出门去看赛姨究竟怎样。
夏芳菲无所谓地道:“还不是你往日里教导有方?她冲我哭有用吗?既然没用,自然只管着冲着你哭了。”说罢,拉了被子,侧身就睡了。
甘从汝见夏芳菲果然是不管的,虽心疼儿女,但想着赛姨忒大了一点,就也不肯管,细细去听,见赛姨嗓子有些哑了,不禁去推熟睡的夏芳菲,见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又说什么话,只叫她跟自己一起听外头的动静。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赛姨、恭郎两个的声音便消失了,甘从汝唏嘘道:“从今以后,咱们叫赛姨跟咱们一起睡,她也不肯了。”
“你还想跟他们一起睡?”夏芳菲打了个哈欠。
甘从汝见夏芳菲不懂得他心中的怅然若失,只得闭了嘴。一夜无话,第二日再见赛姨,果然瞧见赛姨对昨晚上搬出夏芳菲夫妇屋子的事耿耿于怀,耷拉着小脸,不敢给夏芳菲脸色看,只管委屈愤懑地看着甘从汝;恭郎因年幼又有丫鬟陪着睡,便不似赛姨那般生气,只拉着甘从汝的手臂撒娇着要今晚上跟他睡。
甘从汝因要一碗水端平,自然不敢答应恭郎。
只听见连着几日他们院子里赛姨哭个没完,过了几日,赛姨见哭也没用,这才放弃了——骆氏虽提过叫赛姨跟她睡,但骆氏的规矩大,赛姨竟是宁肯自己一个人睡也不肯跟她睡。
过年后,才出了十五,甘从汝便整理了兵马,领着人向西南一带去剿袭土匪;秦天佑忙着巡视东南的造船厂;项二郎成日里跟廖四娘夫妇同心地核算本地人丁,早早地为入夏后采摘各色佳果做准备。
剩下的人留在霁王府里,成日里带着点心茶水去项漱郎院子里去看项漱郎带着几个人弹琴吹箫地吟咏《弟子规》。
在项漱郎院子里,项漱郎也没料到会有那么些人来看,赛姨、恭郎这些小的就罢了,大的,如夏芳菲、兰铃等,也过来瞧热闹。
“漱郎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手艺?”兰铃钦佩地望着不过费了一二月功夫,就调、教出一支整齐鼓乐队伍的项漱郎。
宋大娘笑道:“我们王爷先前在宫里就捯饬这个了。”
兰铃听了只管点头,项漱郎远远地听着,心中颇有些不满,手艺二字已经叫他伤心,宋大娘这么一说就好似他往日里在长安城中不务正业一般,奈何他又不能出声更正宋大娘的话,只得忍了,依旧指挥属下按着他的谱子演奏起来,几次后,项漱郎望见那对中原文化不甚精通的兰铃跟着唱了起来,只觉得倘若兰铃都会唱了,那外头的乡民听着怎能不跟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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