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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儿子还趴在客厅里呢,吕习在客厅里找不到挂吊瓶的地方,只好把卧室门打开,把吊瓶挂在衣架上,破天荒地让儿子进了卧室,趴在衣架旁边,准备给它静脉滴注,但是……狗的静脉在哪里呢?
吕习在儿子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在前肢内侧找到了静脉,拿水沾湿狗毛之后,静脉更明显,吕习将输液器接上针头,插进吊瓶,将管内空气排空后关上输液器,然后捏着针柄,一手将儿子前肢拉着,口中说着“蠢狗,别动!”将针头扎进了皮毛里。
从未给人以外的生物做过诊疗的吕习在看到回血之后一阵欣慰,打开输液器,抗生素开始一滴一滴地进入儿子体内。虽然在针头附近用胶布固定,但是毕竟儿子不是人,有异物扎在体内,难保它不会乱动,吕习就一直拉着儿子的前肢,一感觉到它要动了,就呵斥“不许动!”,儿子又显出可怜的样子将下巴贴在地上,吕习才拿出一些面对病人(现在是病狗)特有的温柔来:“儿子乖,不要动啊,爸爸陪着你。”说着还一边摸着儿子的头。
儿子便真的乖乖的不动了。吕习不禁笑了,心中有种孩子听话的释然和自豪感,一边摸着儿子,一边便说道:“你说你跟你那傻爹,真是物似主人形,空长了一副威武的模样,其实根本照顾不好自己,打的骂的还没用,偏得我哄。”
这晚吕习对着儿子说了很多话,吕习后来也觉得自己跟傻子似的,儿子则是一直趴着,耳朵竖起,不知道听进去没,不知道听懂没。
吕习知道狗的体重和人是没法比的,所以没敢把药吊完,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针拔了。之后儿子的情况似乎好了些,再晚些时候,吕习拿狗粮给它吃,它也没再拉肚子了,这才放下心来。一看时间已经午夜了,而刘正均还没回来,看这雨况令人担心,电话打去又没人接,吕习只得对儿子说:“算你走运,今天准你睡在我房间。”
看着儿子那副不知他所云的傻样,吕习又想笑,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准备好了,等刘正均下班回来,休息完之后,就告诉他吧。
第二天早晨,雨终于停了,刘正均顶着熬夜的脸回来,吕习问他:“昨晚没睡?”
“睡了,车上睡的。”刘正均说完,先冲进卫生间把湿衣服扒掉,冲了个澡后倒头就睡。吕习没管他,直接上班去了,中午还回来看了一趟,见刘正均仍在睡,不想发出声音吵他,刚进门就又出门了。
晚上的时候又下起了雨,吕习回到家,总算看到了醒着的刘正均。刘正均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招呼吕习吃饭,吕习一边吃一边想怎么开口说昨天想好的那事,刘正均突然说:“那个,邹明下星期结婚,我手头有点紧,你能借我一千块钱随礼吗?”
吕习先是随口答应,“行啊”,后又觉得不对:“哎你钱哪儿去了?一千块都拿不出来?”
刘正均工资虽不高,但他平时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
“我那个……”刘正均犹豫了半晌,把筷子放下,手放在膝盖上,两眼盯着吕习,像认错一样地说:“我前妻做生意赔了钱,找我接济,我把存款都给她了。”
“什么?”吕习双眉一拧,正要发火,想了想,强行压了下去,“你跟你前妻还有来往?”
“没有,没有没有!”刘正均忙着摆手,“要不是她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我,我看她可怜,就……”
“她不是出轨吗,那男人呢?”压住了怒火,吕习还是觉得烦躁。
“那男的靠不住,她已经和他掰了,她在这里又没个亲朋好友的……”刘正均解释,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知道吕习必定不悦,末了又加上一句,“你别生气啊。”
吕习长出了一口气,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她有那个脸再找你,你愿意把所有身家都借给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完,起身走进卧室里,开了抽屉,回到客厅时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是你这几个月给我的房租,我现在都退给你,其他的帮不上,随礼应该够了。”
刘正均站起来满口谢谢地接了,还说:“有钱就还给你。”
“不用了,”吕习道,“我本来就没准备收你这房租。坐下吃饭吧。”
吕习今天没陪刘正均看电视,钻进书房把自己关起来了。晚上睡前,刘正均打开窗户看窗外的雨:“这雨下得真让人烦,哗啦啦的,吵人。”
“你这人,怎么那么在乎窗户外头的声音?”吕习把想挤进卧室的儿子赶出去,道,“又是楼上有哭声,又是嫌雨吵人,你怎么不嫌空调室外机吵呢。”
“楼上的可不止有哭声,有时候晚上还有笑声,笑得跟神经病似的,你听到过没有?”刘正均把窗户关了,笑道。
“你烦不烦,还不准人家笑了?”吕习一边说,一边拿眼瞪外面试图再次溜进来的儿子。
“不是,那种笑声,很戏剧化的那种,”刘正均解释道,“半夜里听到,比哭声还瘆人呢。”
“你先别管那个,先想想怎么把你的狗弄出去!”吕习看到儿子又有溜进来的企图了,忙喊刘正均。
“你就让他在这儿睡呗,又不耽误你。”刘正均惯着儿子,已经上了床,不想再下来了。
“那你想我们干那事儿的时候也让你儿子看着?”吕习使出了杀招。
刘正均立马从床上滚下来,招呼着儿子:“来来来,躺你自个儿的地方。”还拿绳子拴阳台门上,儿子才放弃了蹿进卧室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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