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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里的那个“大学同学”会不会就是今天来的那个人呢?樊思成觉得很有可能。日记还有很多,樊思成觉得自己今晚大概要熬夜看完了,但在那之前,他最为感到不解的是,日记从2000年开始,一直到2002年结束,也就是说,在日记的主人发现丈夫不爱自己之后,还坚持了两年无爱的婚姻,这到底是为什么?
☆、
在樊思成灯下翻着已亡人的日记的时候,窗外又响起了幽幽的哭声,樊思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不感到害怕,他像是置身于时空的罅缝之中,旁观着一个故人的内心,拼凑出她的生活,猜测着她生活中的另一个人——江旧年的人生,又是什么样的。
看到最后,樊思成反而很平静了,平静得对江旧年这个人陡然失去了兴趣。毕竟,樊思成对江旧年只是身体上受到吸引,在精神上,他们差得太远,不仅是年龄的原因。樊思成觉得,自己绝不会结婚,不会害一个女孩受到如此平静而悠远的折磨,这种折磨无人可诉,只能把日记本当做树洞,最后竟在没有得到自由的情况下,就这么突然死去,真是太不值了。
樊思成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又睁着眼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干脆一咕噜爬起来,洗脸刷牙开门下楼。闲逛了一会儿又买了早饭,樊思成往回走,上楼的时候看到一条大狗,然后才看见牵着狗的人,这个人当然就是住在他楼下的刘正均。
樊思成本来就是喜欢狗的,看到威风的哈士奇更是快活得不得了,上手就摸,狗也不认生,仰着头给摸。
“好漂亮的一只狗!”樊思成一边摸一边对着刘正均笑。
刘正均自然愿意听人夸奖儿子了,就和樊思成说起话来:“你在这住啊?怎么没见过你啊?”
“不会吧,我住了有段日子了啊,”樊思成道,“租的四楼的房子。”
“哦,江老师家是吧?”刘正均怎么会忘记他差点儿就租下的那间屋子呢,要不是因为儿子来了他租不了了,眼前的这个小年轻可就没机会了。
“对对对。”
“我就住你们楼下啊。”刘正均道,“我姓刘,刘正均,幸会。”
“我叫樊思成!”樊思成介绍完自己后,突然盯住刘正均问,“你住了多久了?晚上听不听得见一个哭声啊?就,嘤嘤嘤嘤这样?”
樊思成学了一下,学得一点都不像,但刘正均知道他要问什么,道:“我也没住多久……晚上是听见过,挺邪门的,不过不管他也没事。”
“我就想啊……会不会是冤魂什么的……”樊思成一晚没睡,眼睛发红眼眶发黑,被日记的强大怨念所影响,总觉得这楼里有什么怨灵在飘荡。
刘正均一看樊思成要说没谱的事了,很怕他一说就停不下来。“那个,我不能陪你了,得先抓紧去遛狗了,回头还得上班。”
“放假还上班啊?”樊思成没颜色,还抓着刘正均问问题。
“我当交警的,没办法……”刘正均好颜好色地应付樊思成。
“交警啊!”没想到樊思成一下又来了精神,“那我能问你个问题不?”
“什么问题?”刘正均忍住不耐烦。
“就是,你们那个背心儿啊,为什么交警背心背后的英文写的是‘police’,但协警的却是‘xiejg’呢?”问完了,樊思成还瞪着俩无辜的大眼,巴巴地等刘正均回答。
刘正均听到这么无聊的问题,实在是忍不住了,道:“你刚才说,你叫樊思成?”
“是啊。”
“我看你叫烦死人吧,”刘正均道,“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樊思成闻言大惊,捂住胸口无辜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外号的?”
“嗐算了……”刘正均和他说不下去了,“我赶时间,我走了……”
刘正均带着哈士奇下楼去了,樊思成则回到江旧年家。江旧年看到樊思成从外面回来略有些惊讶,“这么早?”他问道。
“嗯……对。”樊思成看到江旧年,则有些不自在了,他现在看着这个斯斯文文的中年教师,想的却都是日记里那个无情冷面的冷暴力者。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啊?”江旧年仔细看了看樊思成,问。
“是啊……有点失眠。”樊思成道。
“失眠?我这儿有药,你要不要……”
“不要了!”樊思成拒绝得有点夸张,江旧年被他突然加大的音量震了一下,樊思成有些不好意思,补上一句:“你天天盯着我吃药,现在又要给我吃药,我们俩见面尽说吃药的事儿了,我感觉自己跟得绝症似的。”
“不要乱说,”江旧年道,“我问你要不要吃药,是因为我也失眠过,那滋味不好受,要不你先去补觉试试?实在睡不着再找我拿药吧。”
“哎,好,好……”樊思成是真的头如两个沉,刚才吹吹晨风还稍微清醒些,现在觉出难受来了,于是三两口吃了饭,回屋关门睡觉去了。
一开始也是很难入睡,樊思成下定决心一定要睡着,摈弃杂念,终于迷迷糊糊地进了梦乡,睡了不知多久,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起一看是狐朋狗友,樊思成此时刚刚睡爽,接也懒得接,直接掐了关机,再一头栽到枕头里,企图接着睡,甚至接着梦。
但是已经被吵醒,尿急的感觉就明显了起来,想忽略都不行,就像催人上战场的战鼓,一阵急似一阵。樊思成捶了一下床,爬起来开门出去,到了客厅瞟了一眼钟,原来已经下午了。
撒完尿出来,樊思成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一看江旧年不在客厅里,于是顺带手地就走过去把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中年人,身材是他们那个年纪的微胖,但是头发比年轻人还浓密黑亮,和江旧年一样戴着老式的眼镜,因为看到是樊思成开门,而显得稍微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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