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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公主和安成便跟在绫纱后面,向里面走去,往右一转,入得正殿偏房,只见李妃正坐在背面靠窗的黄梨木椅上喝药,倒底是年轻,比初云公主大不了数岁,不见得有绝世的容貌,但仿佛历经许多事情一样,经岁月和阅历的洗涤,罥烟眉间却恭敬庄严,举止沉静安详,动作优雅尊贵,温文尔雅,自然而然地生成一种让人不敢正视的距离感,这便是母妃颇为忌惮的敌手。
安成近日看闲书,读了几篇相面之言,今来见李妃,心内却突然一惊,虽不是第一次见,却觉眼前的女子有母仪天下的气度,竟然越自己的母妃与孙贵妃等人,与那西宫宋后颇有些神态相似。
李妃身穿紫底云纹牡丹锦袍,头戴金霞冠,欲起身招呼两人坐下:”难为你两个孩子还单独来看我。“,正用石榴红的绢帕捂口,婢女景蓉赶紧弯身将痰盂放到李妃口处,李妃娘娘回身吐毕,莫春又奉上一杯水被李妃弗止了。
安成关切问道:”娘娘的病好些了吗?“
李妃茜然一笑:”没什么大碍,是老毛病了。“
初云公主轻咳一声,话语听来颇为温柔:“前些日子听闻娘娘贵体欠恙,夜间常有咳嗽,母妃很是挂怀,初云私下问了太医,说娘娘病因原是肺部积寒所致,高太医说过天山雪莲是味良药,初云今日带来,希望娘娘吃后身体早日康复!”
李妃道:“贵妃娘娘如此大礼,愧不敢受。”
初云公主却已示意绫纱将药龛拿给李妃看,绫纱触感冰凉,将盒子打开,屋内顿时一片凉气,盒中冰雾间,李妃便瞧见这药匣中用玄冰将养着的盛开的天山雪莲,盛开着莹绿的花瓣,笑道:“李娘娘何必客气,我母妃宫里多得是。”
李妃含笑看了一眼,命绫纱收下:“那便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了,改日一定亲自拜谢。”
安成心道,雪莲此物远产西域雪山、吐蕃等地,其中又以西域天山所产最为名贵,为除寒痰利药,虽与吐蕃等地通商友好多年,他们进贡大宋亦将此药列在其中,却多半不活,此盛开雪莲实在是希贵,孙贵妃一向与李妃不睦,今日却送来这样好礼,倒真是大方,便称赞:”这雪莲花好美啊!“
初云公主脸有得色,解释道:”这药实是在天山峰顶采得,非御药局太医们在冰房所培植的可比,母妃说,此间并非这花开的季节,保存实为不易呢。“
李妃亦点头称是。
安成笑道:“姐姐真是有心,妹妹的可就没天山雪莲那么珍贵了。”遂站了起来,将摘的花插到一个玄清色彩釉鹤嘴凤身白瓷花瓶中:“娘娘的屋子里这几日想毕都只剩下药味了,安成今日却没带什么来看娘娘,只有鲜花一束,来配这凤鹤瓶,望花香早日去了这药香,也期望娘娘虽在病中,常展笑颜,病才好得快些,与四皇姐一样,许娘娘早日康复。”
李妃和笑着点头:“是,多笑,听你这孩子说几句话,便比太医还管用,这会儿便好了。”
众人见李妃开心,皆笑,安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初云心有不甘,这李妃不是有病吧,自己的天山雪莲不金贵多了,安成所送,不就是一把花吗?有什么稀奇的,御花园到处都是,至于她这么夸赞,不过想来,德妃娘家到底不似母妃母族,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呢,本想酸安成几句,又想起母妃叮嘱,只得忍了。
闲话许久、李妃留两人吃饭,安成以李妃宜事休息便告退了,出了承乾殿,太阳已经晃人眼了,安成便和傲雪兰屏说笑着回去了。
初云公主看着安成与宫婢说笑玩乐,兼闻父皇又去瞧她们母女,想起今日又被安成压一头,气得跺脚,望着安成骂道:“这丫头是狐狸变的吗,连李妃也喜欢她,还害我偷拿了母妃一支天山雪莲。”
欣儿见安成公主已走远,便未阻止初云公主恶言,下意识地回道:“七公主与德妃昨日已来看了李妃娘娘,礼物昨日就送了。”转眼见初云公主怒目袭来,却似脸都气绿了,吓得赶紧认错低头。
到底是在别人宫殿前,初云公主怒道:“回宫!”
众宫婢赶紧跟上,欣儿心里叫苦不迭:“完了,说错话了,回去只不定拿我出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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