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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调查（第1页）

在送别的宴会上，调查组组长程正林带着调查组全体成员出席。他公事公办地表示感谢虎啸山庄的招待，并表示调查工作已经结束，许三啸无需再破费。然而，许三啸却春风满面地表示，招待他们是应该做的事情，并担心招待不周会让大家不满意。程正林在享受着美味的野猪大餐时，也举杯表示对许三啸的感谢。

程正林话锋一转，道：“小许村长，虽然我们在虎啸村没有找到老虎的踪迹，但我们对你们村的生态治理工作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们认为，你们在保护生态环境、推动可持续发展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努力。这次调查虽然结束了，但我们希望未来还能有更多的机会与你们合作，共同推动山南省的林业发展。”

许三啸听后心中一喜，知道这次调查组并没有完全失望而归。他趁机表示：“程教授过奖了，我们虎啸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改进的地方。非常期待未来能与各位专家有更多的合作机会，共同为保护我们的绿水青山贡献力量。”

随着宴会的结束，调查组也即将离开虎啸村。许三啸站在山庄门口，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感慨。他知道，这次事件虽然告一段落，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继续努力，守护好这片美丽的土地和可爱的村民们。

“我必须先与你当面沟通一些重要事宜。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深入调查，虎啸山庄的猎园活动，实际上已经对野生老虎的生存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猎园每天吸引大量游客，他们产生的生活垃圾无疑给环境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再者，猎园频繁的射击活动，使得老虎们不敢轻易到野猪岭上捕猎。南山虎啸的现象就是一个生动的例证，这一点我们在即将呈交的调查报告中定会详述。

然而，程教授，您可能未曾深思过，这份报告一旦递交上去，可能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林业厅一旦决定关停并取缔这个猎园，那么我村上的几百名村民，以及我个人投入的上千万资金，都可能会付诸东流。我明白您的立场和担忧，也尊重您的工作，但我希望我们在追求生态保护的同时，也能兼顾村民的生活权益和我的投资利益。毕竟，只有和谐共生，才能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

”

程正林，这位资深的学者，已经在林业厅的森林自然中心度过了他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饱受着忧郁与不满的折磨，那些关于贪污和营私舞弊的黑暗手段，他却从未染指。他擅长的是妒忌，那种对他人成功的深深嫉妒，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在程正林的眼中，许三啸只是一个无知的村官，但他无法理解的是，这个看似普通的村官如何能够创建出虎啸山庄这样的壮观景象？他又如何能够轻易地将那个美丽的水仙花般的女子，米寡妇，从接待调查组的岗位上撤走？现在，他更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村官会与他这个处级调研员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平等地讨论问题。

他试图用一种故作糊涂的态度来回应许三啸的问题：“这些事情似乎并不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我们主要关注的是南山虎啸事件对周边环境的影响。至于你提到的取缔等问题，那并不属于我的职责。”

然而，许三啸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淡淡一笑，说：“程教授，您说得没错。但我想问您，您跟我进山那么多次，有没有在虎啸山庄周围看到游客留下的垃圾？您有没有多次看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麝鹿？至于野猪岭四周和虎啸山庄猎园内的草木植被，它们有没有受到严重破坏？您可能不知道，我村委会门前的那两台垃圾车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定下不允许任何车辆进山的规定。我希望，您能在您的报告中体现出我的治村理念——天人合一，与自然和谐共处。”

程正林这个书生，他的纯真与迂腐让他既无法像官场混混那样厚颜无耻，也无法像无良商人那样心狠手辣。他深知吃人嘴短的道理，听到许三啸的话后，他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羞愧的红晕。他尴尬地说：“小许村长，我理解你的立场，但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我们并不是不讲情面……”许三啸深知自已肩负着国家和子孙后代的重任，他认真听取了程教授的话，并决定将这些内容纳入他的报告中。然而，他同样坚信猎园对老虎生活环境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事实，这也必须被记录在报告中。

许三啸被程教授那有些笨拙的官方回应逗笑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程教授，看来你决心要让我这虎啸山庄关门大吉了。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饭后，我会让人来结算你们这半年多的食宿费用。我们的财务人员已经大致算了一下，大概要一百三十多万。你们在这里的每一笔开销，包括我这位村里身价最高的导游的费用，都有明确的账目。导游费用我可以不计较，但其他的费用必须付清。你们在这里喝的水、吃的肉、住的房子，以及消耗的生活用品都是有成本的。我们这里地处偏远，物资运输不易，所以价格稍高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当程正林听到“一百三十万”这个数字时，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愤怒地站起来，指责许三啸这是讹诈。他记得当初入住时，许三啸并未提及收费事宜，而且即使收费，也不可能高到这种程度。

许三啸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回应道：“程教授，您问我这虎啸山庄是做什么的？它不是善堂，也不是慈善组织，而是一个经营场所。我们收费是理所当然的。其实，当初我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我说的是：‘我代表虎啸山庄欢迎林业厅的各位领导前来做客，感谢你们对我们山庄建设的关怀和支持。’没错吧？感谢支持，那您拿什么来支持呢？难道是用那份说我们猎园妨碍老虎生存的报告吗？显然，那份报告无法为我们提供实质性的支持，所以剩下的只有金钱了。我的意思很简单，付账是天经地义的。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至于那份报告，有的内容你们可以写进去，没有的内容就不能写。至于怎么写，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悉随尊便！”程正林和调查组的成员们之前还在尽情地享受着美食，但现在却都胃口全无。他们面面相觑，对小许村长的突然转变感到困惑不解。这个一直以来听话乖巧的小许村长，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一张口就要一百三十万的费用，这让大家陷入了困境。虽然他们是为了公家事务而来，但一下子花掉这么大的一笔钱，却连老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工作上毫无进展，回去却要带着一百多万的餐旅食宿发票，程正林不用想都知道结果会如何。

许三啸站起身，端起酒杯敬酒，大声说道：“说起来还是得感谢各位在我这山庄里消费了这么长时间，无论这山庄的命运如何，我都得感谢你们对我事业的大力支持。各位吃完这顿饭，就请结账上路吧，我就不远送了。”他一口气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离开。

调查组里还有一个副组长叫马德贵，三十多岁，毕业于林业大学。他并非那种死读书、照本宣科、气量狭隘的专家。他与程正林的观点并不一致，在与许三啸的接触中，他一直很推崇小许村长天人合一的治村理念。平时与许三啸闲聊时也很投契。

“许村长请留步。”马德贵站起身说道，“你的治村理念我们都很了解，程老师的意思也一定会在报告里秉公直言，绝不会有意的抹黑虎啸山庄和许村长在环境保护方面做出的贡献。”

许三啸听出对方有意缓和气氛，于是停下脚步回到座位，笑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老虎这种动物非同一般，养活一头成年猛虎所需要的林地面积要上百平方公里。在这么大面积的原始丛林里寻找一头耳目鼻子和行动都比人类敏捷百倍的动物，难度是相当大的。你们调查组条件有限，人员又少，找不到老虎也是正常的。但我认为没有理由怪罪到山庄猎园头上。”

程正林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马德贵抢过话头。许村长的观点，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件事确实有必要进一步深入探讨。在许三啸心中，马德贵是个务实能干的人，但可惜的是，他手中并没有足够的权力来做出决策。现在，他的这种做法，很可能只是在拖延时间，面对那一百多万的餐旅费，他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