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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具（第2页）

顾氏打开西耳房的门，这里是间仓库，顾氏找到笊篱递给墩子。

墩子看到仓库里堆了很多旧家具，他一眼就认出家具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虽已破损、掉漆、残缺，而且尘土蒙面，却掩盖不住家具自然、美丽的光泽。

墩子的心被这些旧家具深深的触动，他对于木工的偏执热爱让他鼓起勇气对顾氏说：“太太，这些家具都是好东西。”

“好东西？”顾氏有点惊讶。

“是的，太太！”

顾氏细细地打量着墩子，“何以见得啊？”

“太太，这些旧家具都是紫檀木料，而您和老爷屋里用的家具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木料。”

“是吗？”秦太太的目光不仅只有惊讶，还掺杂进一丝慈祥和怜惜。

“太太，您放心，我认识木头，我喜欢木工。”墩子说。

“你小小年纪，还有这等本事，那你说这些旧家具该怎么处理呢？”秦太太问墩子。

“太太，要是把这些家具修补打磨上漆，会和新的一样，这种木料太尊贵了。”墩子说。

“好吧，孩子，你先回去吧，等我和老爷商量一下。”顾氏用手掸了掸墩子肩头的雪花说。

在家乡时，墩子离开私塾后，经常游走在本村和周边各村庄的木匠铺之间，由于他的经常光顾，各村的木匠师傅对他非常熟悉，而且特别喜欢他，因为墩子不但对这个行当一点就通，而且手脚勤快。

他每去一个木匠铺，就会在那里留几天，虽然他从没有正式地拜哪个木匠铺的匠人为师，但他却比每一个徒弟更加尊敬木匠师傅，他学木工活的那种专注是少见的，即使他没有正式入行，但几年下来，他学成练就了高的木工手艺。

吃过晚饭时，苏腊月走到墩子跟前，边收拾地上的碗碟，边对墩子说：“老爷让你吃了饭去他那里。”

墩子走进秦老爷房间，秦老爷和顾氏还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分坐在八仙桌两边。

秦老爷上下打量了墩子一眼说：“听太太说，你还会做木工活吗？”

“老爷，我会做。”墩子答道。

秦老爷端起茶碗，用碗盖划走浮茶说：“你说那些旧家具都是紫檀木做的？”

“是的，老爷，不会有错的。”墩子肯定地说。

“哦，祖上传下来的，我记事起就在仓库里放着，家父在世时曾说过，这些家具用的是很珍贵的木料，年头太多，也就忘记了。”秦老爷看了看墩子，扭头对顾氏说。

大太太顾氏说：“是啊，我也想起来了，老太爷临走时，手一直指着仓库屋子，当时我们还以为这边地下埋着什么宝贝呢，现在想来，老太爷放不下的竟是这些家具呢！”

秦老爷轻微地点了点头，对墩子说：“墩子，你真的有把握把这些家具翻新吗？”

“老爷，它们比我的命都金贵呢！”墩子的脸因激动变得通红。

秦老爷和顾氏被墩子的诚恳所打动，他们互视了一下，目光中都不再有疑虑，秦老爷问墩子：“需要我给你找个帮手吗？”

“如果老爷太太相信我，那我一个人就可以把这活干好。”墩子自信地答道。

“只是......”墩子吞吞吐吐，有些迟疑。

“有什么事就说吧，孩子。”顾氏和蔼地对墩子说。

“工具，需要木工工具。”墩子干脆起来。

秦老爷和顾氏同时点头，秦老爷说：“好吧，明个前晌你和我去趟龙门镇，田里的活就先让他们三个去做，吃了早饭你把马备好，你么，就骑那匹白马吧。”秦老爷吩咐墩子道。

墩子走出宅院的大门，灰暗的天空中飘洒的雪花已不再夹带雨丝，通往棚屋的路开始变白，墩子把双手插进衣袖，弓着身一路小跑奔向棚屋，带起的雪土飞溅到裤子和棉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