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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致命疏忽（第1页）

将手里的一扎啤酒灌进肚子里，俊彦又要了杯红酒，见小敏刚调好一杯色泽艳丽的鸡尾酒，便朝她伸过手去，小敏高兴地嗲了声“谢谢”，她可以拿提成的。

俊彦走到濑原身边时，他连眼皮都没挑一个。俊彦从他手里夺下威士忌，把鸡尾酒塞给他。

“怎么了，遇上烦心事了？”

“俊彦君，你最好不要惹我，这种娘们酒你让我喝个屁呀！”濑原爆了句中国男人惯常的粗口。在他伸手夺回威士忌时，俊彦将酒瓶藏于身后。濑原遂一口将鸡尾酒喝了个干干净净，长喘了一口气。

俊彦坐到他对面，伸脚撩了撩他的大腿。

“濑原课长，借酒浇愁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濑原从胸腔里出一声苦笑。

“原以为挺美的一件事，突然间要倒大霉了，我心里苦啊！”

“今儿白天看你还挺好的啊，到底怎么了，说说呗。”俊彦就汤下面。寻常，同僚间聊聊各自部门可以公开的情报或事情挺正常。再者，情报部几个课长与俊彦均为中佐军衔，年龄却都差不多大了他一轮，寻常俊彦在他们面前就扮演着大男孩的角色。

极度郁闷的濑原遂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最终的情形是，在特战大队陷入包围之中突围无门之际，派遣军的轰炸机阻遏了新四军的强大攻势，同时特战大队在劫持十余名村民作为人质的情形下，与新四军谈判方得以脱身，条件是将那名内应情报员交了出去，目前特战大队伤亡情况尚不明。

“竟有这等事？既然情报是真实可靠的，应该与你没多大的干系呀？”俊彦表示出了适度的惊讶和体恤。

濑原摇摇头说：“暂且把泄密摆在一边，新四军执意索要那名情报员出于何种目的？其中一种可能性，即这名情报员反了水，与新四军做下了这个局，你难道还认为我脱得了干系？”

俊彦却道：“但并不排除共产党人对内奸深恶痛绝的务必惩戒。”

“你倒是替我想得天真，山崎龟机关长可不这么认为，明确质疑情报员的忠诚度。我，难辞其咎。”濑原仿佛末日来临般深深一叹。

“你太悲观了，谁来佐证他的这种质疑？共产党还是那名情报员？而你反倒是手握着驳斥他的证据。”

濑原似有些迷惑地看住俊彦。

“你的情报员就不该出现在金河村现场。”俊彦给了他一个断然的眼风。

“但这也同样可以有着另外的解释。”濑原犹疑道。

“是他解释还是你本人解释？或者你的确难辞其咎，但你必须得将其降到最低程度，不敢反抗不敢争辩任人宰割只晓得跑到这里喝闷酒，还像个男人吗？”俊彦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愤怒，倒不是真的愤怒，而是出于一种笼络人心的考虑。

“对呀，怎么着这一战过后，这名情报员在苏北就呆不下去了。该死，我被山崎龟给气懵了。俊彦君，还是你脑瓜子灵光，谢了。”濑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伸手去拿俊彦摆在桌子上的威士忌，俊彦一把抢了过来，说让他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想一想明天如何对付即将到来的审查。

濑原也就没有强求，却提议换个地儿轻松轻松，去“乐高”搂着姑娘们乐呵乐呵。

——乐高！一听濑原提到这两个字，俊彦的心房便痉挛了一下，但他无法拒绝，且作为“乐高”常客，他也应该去露露面。

濑原是开了车来的，他已经略有些醉了，俊彦便充当了车夫。车子在“乐高”门前停下，一下车，俊彦便一眼扫到了冢本那辆尾号“13”牌号的福特车。这给了他又一个意外。当下的冢本应该没有娱乐的心情和时间，除非他或者山崎龟已然锁定泄密者就是与“紫丁香”接头的人，而这个人亦只会是昨晚出现在“乐高”的某人。

来得可真快呀！

他和濑原一走进“乐高”，果然就看见了冢本，一双不大的眼睛探照灯般扫射着舞池与吧台中人。

今天一天，冢本几乎脚不沾地从早忙到晚。

一清早5时许，他人还在梦里，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吵醒，特高课在夹成路监视新四军联络站的隆记当铺被人纵火焚烧了。他驾车赶到隆记当铺时，消防车刚刚开走，但应监视小组组长村下的请求，有名负责人留了下来，不外乎是替村下脱罪：人为纵火。

火源来自楼下后门和厨房，由于救火者众，现场遭到严重破坏，已无痕迹可循。

冢本挥手遣走了该名负责人，即使查到痕迹又能如何，无外乎纵火材料的归属，能查到纵火人吗？冢本往对面糕点铺看去，门关着。村下一旁忙说，起火时街上并无路人，也未见糕点铺内有何异常。

“起火后呢？”冢本问。

村下便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了。

冢本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是不是只顾着逃命就顾不上人了？”

村下忙摇摇头接着又直点头道：“对不起，当时火势很大，的确没怎么注意。但跑出来后，属下看见糕点铺的掌柜和伙计都在帮着救火。”

“然后呢？”

村下怔了怔说：“然后消防车来了后，我领着他们前前后后跑，确定是人为纵火后，我给您打电话时，还看见了那名伙计。属下觉得他们没有放火的必要。”

冢本当然清楚，这把火应该不是糕点铺内人所为。糕点铺的人似乎一直尚未察觉已经暴露，即便意识到暴露，难道就放把火泄愤？所以不存在任何的实际意义。

但这把火总得有人认账吧。为什么要放这把火，且放了火之后却还要喊“失火了”，真是奇了怪哉。

当铺已然烧得二楼坍塌了一角，呆不住人了，冢本只得重新调来一个小组共四人，在糕点铺的前后门游动监视，即便这把火不是他们放的，也一定与之相关，只是一时间无从揣测其内幕罢了。

早上8时，糕点铺正常开门营业。9时许，趁着里面有几名顾客，冢本还进去溜达了一圈，买了些点心，掌柜的和伙计乐呵着一张笑脸恭迎恭送，目光也并未过多地往外面看。

直觉这里面有名堂，但一时间又参不透，冢本也就没把这事上报给山崎龟，险些就因为这一疏忽，挨了山崎龟的一顿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