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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望舒瘦削的脸上略过一丝心领神会的意味,回答的非常简洁,“七成。”他相信眼前的小皇帝对他具体的分析丝毫不感兴趣,这个小皇帝很奇怪,明明是金屋里娇养出来的孩子,可却是个干事的人,小皇帝想要的只是个干练的人,和这样的人能干出来的结果,至於其他的他都不关心。这样的领袖,让人觉得很舒心。
“很好,”景曦渺又看了他一眼,“很好,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能要求更好的了。”景裕惊异地看了齐望舒一眼,又看了皇帝一眼,景曦渺已经撇开他,跟齐望舒开始制订一个回去的路线计划了,不时地还跟韩梦圭询问一下路程。
景裕憋了半天,“皇上。”
“从现在开始,不要让别人觉得我是皇上,福宁王,”景曦渺冷冷地看了看他,景裕立刻把话憋了回去,景曦渺继续说,“我也觉得福宁王的国相为了讲求进攻的速度一定会选择最近的路途。”
景曦渺回头看福宁王,如果自己死了,而相里若木还不想称帝,那麽景裕就将是下一个皇帝,所以他是四个人里最有可能最後还活著的。景曦渺把手伸向他,手掌打开,里面握著的一块白色古玉托在掌上,“如果我被处死了,我死以後你就把这个交还给相里若木。”这是相里若木送给我的唯一东西,景曦渺在心里补充说,如果我在成年以前就被处死了,我就不要再攥著它。
四个人分骑在两匹马上,景裕早就积极地跳下来把马让给皇帝,自己爬上根本就没有邀请他的意思的齐望舒的马上,齐望舒冷冷地挺直了背,猛地纵马向前,几乎把景裕闪下马去。
韩梦圭诡异地看了那边一眼,也纵马跟了上去,他家虽然是布衣,却是经商的出身,自幼也是跟著兄长走南闯北,所以骑马的技能还是娴熟得很。“皇上,这个侍卫好像对福宁王不恭得很。”
景曦渺正在他身後想著事情,听见他说,随口冷哼了一句,“要是你在家里有个老婆,肚子又大了,你那个唱著子夜吴歌的女孩子可能就不是把你闪下马了,会把你从悬崖上推下去也说不定。”
韩梦圭哆嗦了一下,看了一下齐望舒在前边应该听不见,这小皇帝,靠一张嘴都能杀人了。却感觉到小皇帝在他後面拽了拽他的衣襟,他一怔,低声问,“皇上,怎麽了?”
“你说太尉会不会来找我?”
话题忽然转到这来,韩梦圭说,“皇上,要是太尉来找您,那就坏了,可不是就正被太尉撞见你跟藩王在一起了麽?”
“是啊,那就糟糕了,”景曦渺在他身後说了一句孩子话,让韩梦圭不知如何作答,听见景曦渺说,“可是我就是希望他来找我啊,”景曦渺停了停,忽然说了一句可怕到让韩梦圭头皮发麻的话,“你知道太尉……,要是他现在来找我,是我跟藩王在一起,还是坐在你的马後更让他生气呢?也许我可以用你转移太尉的注意力。”
韩梦圭几乎哆嗦起来,“皇上,请您饶了臣吧,臣愿意为您出生入死,但是太尉会车裂了臣的,臣要是死也想要个全尸。
皇上,您真是聪明绝顶,您的想法转得这麽快,将来的太尉必然不是您的对手。”
景曦渺拍了拍他,“你放心吧,拿你来做掩护,这只不过是个想法,我不小心说出声罢了。
你说我聪明?可是我不想跟太尉成为对手。”
“皇上,”韩梦圭不知道景曦渺是精神过度紧张,还是过度放松,是在寻他的玩笑,还是在说正经事。他决定结束这个可怕的话题,“皇上,拿臣下来做比方,一味顺从臣的女人,臣都过眼既忘,倒是那些让人感觉琢磨不透,感觉棋逢对手的,让臣永世难忘。”
景曦渺叹了口气,看著周围的地貌,集中精神,他提醒自己,他倒是不困,反倒是亢奋的手指发抖,或者是紧张得。
“齐望舒,”景曦渺突然提高嗓子喊了一声,把韩梦圭吓了一跳,齐望舒缓下马速,“皇上?”
“我有一个更快速得到兵权的方法,”景曦渺舔舔嘴唇,“国相接到的命令一定包含著寻找皇帝这一项,你带著我去找国相,就说你找到了流亡的皇帝,他就会感兴趣。你再告诉他,你想要废掉我拥立福宁王为皇帝,你和国相就可以取代太尉的位置。国相一定会动心,你就有了直接接触国相的机会,相里若木说过你的武功了得,独步天下,我看你五步之内杀死一个国相应该不成问题。然後我会告诉其他将领,杀死国相是出自皇帝的命令,并非藩王,这样就名正言顺了,其他将领会被这突然发生的事弄得晕头转向,然後威胁、敲诈、利诱随便你怎麽对他们,今天傍晚我们就能把军队撤回藩国。”
“皇上,”韩梦圭著急了,“皇上,在太尉看来你是没有权力的。我是说,如果你发号施令就是违背了太尉的权力,你会因此失去他的信任。”
“没有选择了,磨磨蹭蹭最後的结果就是太尉肯定会赶到这里来,事态明朗之前让他看见我在这比任何事都更危险。”景曦渺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发疯,但是他说了下去,“现在速度比一切都重要,傍晚我们就能到达福宁王的藩国,然後福宁王派一小队人马连夜送我回……不能回京城,太尉肯定不会回京城,如果太尉不在而皇帝回了京城那就是皇帝要亲政的政治信号,不能犯那样的错误,把我送回通平郡。”
“通平?皇上,那里都是郭贤的人。”韩梦圭惊讶地看著他。
“现在不可能了,我失踪之後即使太尉不能怪罪郭贤,但是郭贤也一定失去了他的信任。”景曦渺说,他觉得胃开始疼痛起来,“只要能赶在太尉找到我之前抢先回到通平,我做了什麽都等於什麽都没做,太尉也有可能会因为我杀了一个太尉府出来的大臣而恼怒我,甚至……但是既然所有的路都通向那里,这一条已经是风险最低的了。”
韩梦圭不吭声了,但是他紧紧捏著自己的下巴,景裕几乎没听懂他们说什麽,但是齐望舒点了点头。
齐望舒很快就发现了福宁王藩国军队,军队的行进想要隐藏是不大可能的,相里若木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如果已经知道了那他在哪呢?会不会正在静观其变等著看到底谁跟藩国出兵有牵连,景曦渺自己是不是正在玩火自焚,他哆嗦了一下,结果在福宁王国相的眼里更像一个无能的小皇帝。
齐望舒咧开嘴笑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嘲讽的味道,但是他伸出两只手,看起来似乎是在向福宁王国相表明自己的手中没有武器,我能相信这个人麽?这个人只有一个主人就是福宁王,他会不会弄假成真想要真的推举福宁王为皇帝,景曦渺的肚子紧张得已经开始抽筋了,才认识了他几个时辰就如此相信这两个人,是不是愚蠢?他看著福宁王国相开始笑了,是啊,相里若木开了个好头,有能耐的武将都开始动了推翻皇帝,拥立新帝,把持朝政的心思。这个国相也不例外,他本来不应该相信景姓皇室的,这个傻瓜,如果平时并不怎麽笑的齐望舒这样冲著我笑,我早就拔腿跑了,景曦渺警惕地向後退,只觉得眼前寒光凌厉,不知道齐望舒从哪里抽出的短刀,鲜血四溅,福宁王国相没有脑袋的身体沈重地倒下了。景曦渺对於自己及时後退身上没有沾到别人的血而稍微舒服了一点,幸好自己没有看错人,幸好自己没有不相信齐望舒和福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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