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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看出王娡心中的不悦。
“陛下许是一时想岔了。”身边一位同王娡年龄相仿的男人开了口,此人正是王娡同母异父的弟弟田蚡,当今的国舅。田蚡听着姐姐道皇帝的不是,绝无添油加醋的可能,更多是安抚,开导。
“想岔了?他可没有半点想岔的样子。你也瞧见了,哪怕是太皇太后在时,他宠卫家的人都宠到何种地步了,卫子夫也就罢了,卫家一个个因为卫子夫,卫青成为他的近侍,如今连个五六岁的孩子都能被他养到宫里。尤其他还为这么一个孩子请了名师教导。陛下何时如此对待我们家的人?”
说来说去其实王娡无非是妒忌,妒忌于刘彻对别人都比对自己好。
田蚡一听连忙安抚道:“姐姐,我的好姐姐,这话您可别再说。陛下是您的亲儿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了您,也不会亏待我们家。难听的话能不说就不说,传扬出去对您和陛下的关系不好。”
王娡待要开口,田蚡赶紧好言相劝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只是您也知道,还有那一位呢。”
昂头朝外的方向,王娡自是明白他所指的到底是何人。
“今时不同往日。”王娡阴恻恻的开口。
田蚡自然不可能打击自家姐姐,却也不得不提醒王娡一句,“窦婴还在,又深得陛下信任。”
“窦婴,他和太皇太后从来都不是一条心。”王娡理所当然的回答,那么多年了,彼此到底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有数,恰恰也正是因为有数,田蚡瞥了王娡一眼。
不跟太皇太后一条心的窦婴同样跟他们不是一条心。
王娡扫过田蚡一眼,“陛下重用儒家,你和窦婴先前联手为陛下收拢不少人才,往后也该继续保持才是。陛下高兴,大家都能高兴。”
田蚡相对更了解自家姐姐,让陛下高兴,不过是王娡随口的一句话罢了,未必见得王娡发自内心认可这一点。可有些话田蚡不能说,毕竟现在就他的处境来说,他算是夹在王娡和刘彻中间。偏一对母子各有各的盘算,都是霸道的性子,不管对哪一个,田蚡都得客客气气的,绝不敢挑起他们任何一方的不满。
当然,相比之下田蚡更愿意和自家姐姐联手,因为从中他可以得到较多的利。
跟着刘彻不能说没有希望,然而刘彻虽让他成为丞相,观刘彻在不断提拔人才,一个接一个的新人上位,越发让田蚡有危机感。
拉拢
田蚡有多少本事,别人不清楚,他自个儿最清楚不过。
如果不是因为王娡,他有可能站在朝堂之上,有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早些年田蚡奉承着窦婴,坚定的站在窦婴那一边,以此达到能够立足的目的。
今日田蚡的身份和地位,都是他一步一步经营起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非他苦心经营,哪怕他姐姐是太后,他也不会有如今在朝堂上的份量。
不过,多年前他跟随在刘彻左右,以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和刘彻一道努力改变大汉的局面,由此为自己争得一份功劳,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功劳。
可惜,他们都忘记了窦猗房这位太皇太后,忽略了窦猗房不喜于儒家并非一朝一夕。早在汉景帝之时,窦猗房有一回差点就要了一位儒家学士的命,亏得汉景帝出手相救,才让那一位免于一死。
然当年的窦猗房不喜于儒家,处处压制,到刘彻时面对刘彻明摆着要大刀阔斧的动手改革的一切举措,窦猗房一开始没有说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她认为可以让刘彻这位新任的皇帝牢记教训,绝不敢再同她叫板的机会?
最终,刘彻推行的行政随着那些推行的官员被接二连三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名目被关入大牢,他们的罪名是真是假完全不在朝堂上的人考虑的范围内,窦猗房的目的只有一个:打击刘彻,要让刘彻的所谓新政胎死腹中。
听起来其实挺熟悉的对不对?
在窦猗房去世之前,朝堂上何尝不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刘彻要夺权,用的正好也是当年窦猗房用的法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刘彻骨子里的狠压根没有掩饰。
其实看着这样的刘彻,田蚡心里未尝不犯嘀咕,心生恐惧,可是他知道什么叫富贵险中求,此时如果他退了,从今往后朝堂上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卫家的人最近动静不小,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们联手?”田蚡试探询问,以确定王娡或许会愿意换一个方式。要对付窦婴凭他们不行,既如此怎么不能换一个方式。正好他们也可以由此探出在刘彻的心里究竟哪一个人的份量更重。
是的,田蚡想试探,何尝不是希望窦婴和卫青他们斗起来,或许能让他坐收渔人之利。
王娡冷笑道:“我是太后。”
一句话让田蚡不得不把话咽回去。大汉的太后,满天下从前或许不知代表着什么,现在又怎么会不知。大汉第一个太后吕雉,临朝称制的第一人,称朕,执掌天下,独断朝纲,没有人敢与之抗衡,当时的她权倾天下。在她之后,太后,如窦猗房何尝不是意图效仿于她,事实上在刘彻时她做到了,一个及冠亲政的皇帝愣是让她弄得连朝中大事都不敢再过问。
到了王娡这儿,她不想像她们一样吗?
想,非常的想。加之王娡先前也是称制参与朝事的,只不过在她之后是窦猗房真正做主而已。
正是因为想要权力,想像窦猗房一样,王娡才会闹出不少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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