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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晟不为所动,神情木然回道:“那就待孩儿为父亲守丧三载后,再说不迟。”
元默被这话气得胸闷气短,剧烈咳嗽起来。即便如此,仍不忘断断续续训斥道:“逆,逆子啊,如,如今婉莹贵为皇后,你,你,究竟还在执念什么?”
元晟面不改色,回道:“孩儿没有执念,仓促娶亲,只会重蹈覆辙。”舀了一汤池汤药,喂到元默嘴边。
元默咳嗽未止,抬手拂开了汤池,汤药洒落濡湿一块锦衾。
元晟依旧心平气和,劝道:“父亲不吃药,只会加重病情。”
元默止了咳喘,悲道:“究竟怎样,才肯放下婉莹?”
元晟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语气淡然道:“孩儿,早将她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那就娶妻。为父替你相中了户部尚书张孝文妻妹家的长女。虽说只是个刑部主事家的女儿,可如今我元家处境尴尬。能攀上张孝文这门亲戚,已是不易。”
元晟不留情面讥讽道:“又是算计,利益关系。”话虽无情,又将汤药喂到元默唇边。
元默恼怒白眼,张口乖乖将汤药咽了下去。片刻,一碗汤药一滴不剩。
许是服了药,元默似乎有了些精神。死死抓住元晟的手,声泪俱下哀求道:“算父亲求你了,为父时日不多,若见到你母亲,该如何与她交代啊!”
元晟内心五味杂陈,他这一辈子究竟是要被亲情裹挟,半分都由不得自己。抿了抿唇,艰难应下:“好,那就择日成亲吧。”
元默一瞬间似乎药到病除,神采奕奕道:“好好,为父已让刘管家去魏家下聘了。”
今日这般不是头一遭,而是他回京一个月来日日如此。元默一哭二闹,与从前的母亲金氏一般无二,以此逼迫他妥协。
宫里的御医隔三差五,奉陛下谕旨登门瞧病。京城里的名医遍寻,皆说元默时日无多。
元晟神色哀伤,扶父亲平躺,伤感道:“父亲,小憩一会吧。”
元默得偿所愿,心知肚明儿子必然心烦气躁,识趣阖眼假寐。
这屋内的沉闷,犹如巨石压顶,憋得元晟透不过气。
他步履匆匆,行到了房外。一出父亲的院子,迎面碰上下聘归来的刘管家。
刘管家不知元晟已然应下婚事,只敢请安问好,半句不敢多言。
方想告退,去元默面前回禀婚事。却听元晟阴阳怪气道:“婚期定了吗?”
刘管家一听,小侯爷这是已然知晓了,不再遮遮掩掩如实回道:“回小侯爷,定了下月初一。”
元晟自嘲道:“竟这般快。”
刘管家一想到老侯爷时日无多,红了眼眶,感慨道:“那魏家也算通情达理,听闻侯爷病重,想着侯爷定然熬不过寒冬腊月,便将婚期匆匆定下了。”
元晟不以为然,如今何事于他来说都掀不起任何波澜。带着几分无情与鄙夷道:“父亲命不久矣,婚期确实不易耽搁。”
什么通情达理,分明是心知他父亲命不久矣,届时他袭爵成为侯爷。魏氏之女便是侯爷夫人,甚至盼着来日或许能有诰命夫人的封号。
自打元晟回京后,刘管家深感其性情大变。对人对事皆是一副冷心肠,鲜少有过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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